這個問題在念念見到薛平之後,有了答案。
薛平之說起此事,滿臉興奮。
“聽聞昨日下午,嘉禾長公主突發興緻,前往暢園。”
暢園是一處皇家避暑園林,園内景緻雖好,卻過于幽靜,夏日過後,很少有皇室中人前去。
而嘉禾長公主更是不喜暢園。但昨日就是那麼巧,嘉禾長公主不但去了,随行的還有不少官家夫人小姐。
也就是那麼巧,嘉禾長公主帶着浩浩蕩蕩一群人,剛好撞見三皇子與輔國将軍之女陸笙笙私會。
薛平之提起那時景象,就好似親眼所見一般,眉飛色舞:“聽聞那時,三皇子與陸笙笙皆是衣衫不整,面帶春色……”
他說到這裡,突然察覺此話不适宜在念念面前提前,立即閉口不談。
但念念已經能夠想象得到,嘉禾長公主與衆人見到這種情形,臉上的色彩該有多麼豐富。
即便嘉禾長公主有心瞞下此事,但在場人數衆多,她也防止不住有心人外傳。
果然,薛平之又繼續道:“今日早朝,陛下便當衆給三皇子和陸笙笙賜了婚。”
趙遠深與陸笙笙私會被人撞見,雖然于三皇子名聲并無多大損害,但陸笙笙畢竟是輔國将軍之女,皇帝就算不管陸笙笙,也不得不在乎輔國将軍的顔面。
為他二人賜婚是最好的做法,所有的流言蜚語都将止于此。
念念能猜到,嘉禾長公主會帶着一群人遊暢園,必定是趙承安于背後做的手腳。
就是不知道趙遠深與陸笙笙于暢園私會,他是否有插手其中?
趙遠深雖然被皇帝賜婚,卻也是為了及時止損,想必皇帝對他的好感也就此消磨殆盡。
不得不說,趙承安此計雖損,卻極為有效。
而趙遠深因此事焦頭爛額、自顧不暇,恐怕也再無心思管她如何了。
難怪趙承安會留話,要她安心待嫁。
隻是念念不曾想到,趙承安所做之事遠不止如此。
她回來不久,宮中又有旨意傳來。
念念很快梳洗一番,随着父母兄長接旨。
宣旨的公公一臉笑意,高聲宣讀着聖旨上的内容。
念念卻是越聽越愕然,她沒想到,皇帝早朝剛為趙遠深和陸笙笙賜了婚,傍晚時分又為她和趙承安賜婚,并且指明婚期于下月十六。
薛峥顯然也不曾想到,聖旨宣讀完畢,他遲遲未曾接旨,隻是仰着頭問道:“公公,陛下……陛下這是何意?”
宣旨的公公仍是一臉笑意,“侯爺不先接旨嗎?”
薛峥卻回頭看了念念一眼。
念念迎着他的目光,微微颔首。薛峥這才伏地叩拜,“微臣謝主隆恩!”随後接過聖旨。
宣旨公公立即笑呵呵道:“恭喜侯爺,恭喜鳳儀小姐!”
薛峥拿了幾片金葉子塞給他,又低聲問道:“敢問公公,陛下賜婚究竟是何意?”
宣旨公公收下金葉子,在手中颠了颠,這才心滿意足笑着道:“陛下聖意,做奴才的哪敢知道?”
眼見着薛峥微微變了臉色,他又繼續道:“咱家隻知道,陛下賜婚之前,與五皇子說了好一會兒話。”
宣旨公公走後,薛峥面色沉重,一言不發看着念念。
母親握着念念的手,也是一臉不安,“陛下賜婚……”
念念反手握住母親的手,以作安慰。她擡眼望着父親,“陛下既然已經賜婚,父親還是遵旨為好。”
雖說前世趙承安身負暴戾之名,行事偏激不正常,但那也是在趙遠深登上皇位之後。
如今她既然已經重生,也決定絕不讓趙遠深登上皇位,那麼趙承安也就是她唯一的選擇了。
從前她不願意認命,如今卻覺得這樣似乎也不錯。
至少比她前世選擇的趙遠深要好很多。
薛峥見她如此,也不再多說什麼。
薛家的嫁妝是早已準備好的,即便婚期倉促,也足以應對。
唯一麻煩的便是念念的嫁衣。
先前準備的那件早已被念念親手燒掉,如今便要重頭再來。
她日日坐在繡樓,表面上是為自己繡着嫁衣,實際上大多數時候都在發呆。
她不知嫁給趙承安,是否會走上前世一樣的道路,随意婚期臨近,心中也愈發不安。
母親來看過她幾次,每一次都發現她手中毫無進展的嫁衣,歎息聲也愈發清晰。
念念聽見了,卻不知從何說起,所幸什麼都不說。
她知道,母親早已找好繡娘,替她另繡了一件嫁衣。至于她手中的嫁衣,繡與不繡都不重要了。
隻是她不在意,卻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夜裡醒來的時候,念念警覺房中有些異樣。
她張口就想喚外間的丫鬟婆子,隻是聲音還未出口,便被來人一把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