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兆兒往關着門的屋子看了看再次搖頭。郁菲便沒打算繼續問，轉頭就跟向樂之往下一家去。剛擡腳衣角就被拉住了，王兆兒看着她，在朝關着門的屋子看：“ma……”，他從那沙啞的嗓子裡發出了一個不完整的音節，聽着像“媽”，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他再次開口：“奶奶。”

向樂之接過話問：“奶奶在家？”

王兆兒沒有看向樂之，隻是一副想要郁菲留下的神情。最後兩人跟着王兆兒進了屋，屋子格局跟村長家很像，中間是稍微寬敞的堂屋，左邊是套間，外間是廚房客廳的結合，裡面是卧室；右邊是打通的一整間卧室，王兆兒口中的奶奶就在這間，此刻正躺在床上。她似乎已經癱瘓了，頭發幾乎要全白了，眼神渾濁，他們進了門似乎也感知不到。夏天裡熱，他們還沒有靠近就隐隐聞到一些不太好聞的味道。

“兆兒，奶奶還能跟我們說話嗎？”三人一排站在床前，郁菲有些不忍看地開口。

王兆兒搖搖頭道：“不能。”這次他說話的聲音清晰很多，跟村裡一樣是口音很重的普通話。

“那你是在鎮上上學嗎？”向樂之見他好像願意溝通的樣子便也問他問題。王兆兒看着郁菲，郁菲朝他點頭，他才看向向樂之搖搖頭。

這個回答讓兩人都有點錯愕，要記得沒錯村長是說孩子們去鎮上上學來着，而且王兆兒也是适齡兒童了。

“為什麼不上學呢？”郁菲手放到他肩膀上問，王兆兒沒有說話，隻是看着郁菲放到他肩上的手。而床上的老人卻突然張開嘴發出啊啊啊的聲音，可能因為嗓子太久沒用，并不能完整地發出每一個音節，像是大口喘氣。幾人都被這突然的動靜吓一跳，王兆兒一下子抱住她，把頭埋在她肚子上。郁菲本能地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

看現在這種情況小孩兒大人他們都問不出什麼東西，便帶着王兆兒出去了，順便把門關好。兩人出來後陪着王兆兒坐了會兒，準備起身之時，王兆兒的爸爸王先勇回來了。他向坐在屋檐下的三人看了一眼，沉默地将鐮刀背簍放好。向樂之和郁菲都是一愣，立馬起身跟他打招呼：“叔，我們今天是過來跟您聊聊天的，您看現在方便嗎？”向樂之笑着上前跟他說話。

王先勇看了眼他手裡的本子，目光在兩人臉上掃過，最後視線落在王兆兒身上：“去拿兩把椅子來！”

王兆兒立馬起身去了裡屋，向樂之笑着說他一起去拿。最後隻剩下郁菲跟王先勇，好在椅子就在堂屋裡，就開門轉身的距離。郁菲忙跟過去接了向樂之手上的一把椅子挨着他坐下，王兆兒也将椅子與她的緊緊挨在一起，一下子變成了三人與王先勇面對而坐的情況。

“叔，我們主要是了解一下您這邊生活上或者其他任何地方有什麼不太便利的情況，做個收集，也看看我們力所能及的。”向樂之簡單的說了一下目的，郁菲坐在他邊上拿着本子筆準備記錄，緊挨着她的王兆兒則拉着她的衣角安靜地坐着。

王先勇的視線依然停留在王兆兒身上，聽了向樂之的話他也沒立馬回答，從他回來開始到現在就隻對王兆兒說了句拿椅子，一時之間四周安靜地隻剩鳥鳴，兩人對視一眼後，向樂之鼓起勇氣開口叫了句“叔。”王先勇這才收回視線，用那帶着濃重地方口音的普通話平靜地開口：“都挺好的，沒有什麼不利索的地方。”

見他開口，兩人同時松了口氣。

“現在家裡就您跟兆兒和奶奶三個人嗎？”向樂之問道。

王先勇看了他一眼，然後再次去看王兆兒，隻是嗯了一聲沒有回答其他的。

“那奶奶看病的醫藥費壓力重嗎？”

“村裡有補貼。”

“兆兒的學習呢？”

“就上下學，能有什麼問題！”

……

這一連串的問題下來，雖然每次回答都十分的簡短，但至少是配合着完成了。郁菲在心裡松了口氣，但對于接下來的走訪卻有些擔心，向樂之估計跟她是差不多的想法。

他們離開的時候王先勇帶着王兆兒将他們送到路邊，王兆兒似是想跟上來，被他一把拉住。

郁菲跟上向樂之的腳步與他并排，向樂之本來還在看王強家的位置，轉頭看向郁菲：“怎麼了？”

對于自己一些沒有來的不自在她也不知道怎麼開口，隻是說怕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