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是要給夫人戴的?”
“對。”
“先給我吧,”遲溯對堯陸道,“你穩住部落裡的人,我和景霧澤現在去找夫人,我應該知道她在哪。”
“好,”堯陸知道經曆了前面的事情,不疑有他,直接将面具交給了遲溯,“你們盡快。”
她給面具時深深地看了遲溯一眼,遲溯隻認為是她遞來的擔子重,加上全部心力都在夫人的事上,并沒發現有什麼不妥。
反倒是景霧澤注視了堯陸全程直至離開,在遲溯沒看到的地方皺了下眉。
“走吧?”
遲溯走了幾步才發現景霧澤沒跟過來,回過頭喊了景霧澤一聲,景霧澤這才回魂道:“你知道夫人在哪?”
“她應該在前往去沑部落的路上,我們跟着去沑的地圖走就行,”遲溯一邊找地圖一邊問他,“你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景霧澤應該也知道這件事情才對,怎麼還要問一句。
“沒什麼,”景霧澤隻道,“也不知道夫人什麼時候出發的,要在她回到去沑之前找到她才行,抓緊時間吧。”
遲溯聽得出景霧澤在轉移話題,不過夫人的事情現在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他們跟着地圖狂奔,跑得一度比擒生部落那會兒還快,終于是在去往去沑的路上找到了夫人。
“夫人!”
走在前面的夫人聽到他們的叫喚身形一頓,也跑起來。景霧澤早落到了後頭,遲溯費了好些力氣才堪堪趕上,抓住了夫人的手腕。
盡管被拽住了,掙脫不開,夫人仍堅持着前進的步伐,遲溯硬生生被她帶着走了好幾步。
之前也不知道夫人這麼有勁啊!
遲溯急促地呼吸着,終于擠出了說話的間隙:“夫人,您逃跑這件事情我們沒有告訴任何人,找到您的目前也隻有我們,能不能先聽我說幾句話。”
夫人臉都沒扭一下,仍是飛快地跑着。遲溯感覺再這樣下去他就要脫力了,于是他抛出了最有可能讓夫人停下腳步的話題。
“夫人,首領喜歡你。”
夫人果真腳下一頓,遲溯趁熱打鐵:“你不是贈品,首領最開始看中的就不是胡果,而是你。”
“為了勸我留下,”夫人終于停下了腳步,那雙美得攝人心魄的深棕色眼眸轉過來,在此刻卻盡顯冰寒,“你是什麼謊話都編造得出來了是嗎?”
遲溯回頭看了一眼,确認景霧澤趕上還需要時間。夫人對雄性一向沒什麼好臉色,但現在景霧澤不在,他也隻能硬着頭皮上了。
跑的這段路讓遲溯口舌發幹,他沒有急着說話,而是先放開了抓住她的手以示誠意。
“夫人,我能先問你一個問題嗎?”
“講。”
“夫人之前說首領和你的儀式極其随意,”遲溯看着她的眼眸道,“具體是因為什麼讓你感到随意?總有原因吧?”
“他與我舉四箭就完成了儀式,”就算時間過去了很久,夫人再次提起這個話題時,臉色依舊不太好看,“祭神品也是以四擺放,他到底是覺得我多卑賤,才如此羞辱我。”
遲溯聽罷徹底松了口氣,最嚴重的事情也不過如此,倒是讓他接下來的話底氣大增。
“夫人,你到現在為止,說的都是去沑話。你真有了解過首領,了解過他的部落嗎?”
說自己的語言有什麼錯?
夫人的眼中有着明顯的不忿:“難道我被迫到他的部落去,就要學會他的語言嗎?”
遲溯搖頭:“我并不是在苛求夫人,但夫人也說過,首領對夫人其實還不錯吧?不然夫人也不會對首領産生好感。”
夫人理虧,改口道:“我也有嘗試了解過他……”
“可如果你真的了解過他,就不會不知道在他的部落裡,神明尚四而食,以四為尊。而這次的祭神,祭品卻以三擺放,主祭品也換成了慢馬頭骨。”
遲溯一句話便将夫人說得啞口無言:“那可是一個隻崇尚過高羊神的部落,夫人,您難不成還猜不到,這次的祭神儀式是為誰而設的嗎?”
“或許首領之前也是因為不了解而令你誤會,但他在了解你後,已經在盡力補償了,”氣息喘過來後,遲溯的語氣也溫和了許多,循循善誘道,“付出是雙方的事情,夫人倘若因偏見蒙蔽了雙眼,對顯而易見的真情視而不見,那實在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話說到這個份上,夫人抿着唇,表情仍有些糾結。
在做出決定後才要承認自己是錯的,本身就很困難,何況是這種一下子就要推翻整個觀念的事。
“你說首領對我有真情,那贈品呢?你怎麼知道首領一開始看中的并不是胡果,而是我?”
夫人說到最後的聲音發着顫,話語之間有些搖擺,缺乏自信。
“夫人,我在石窟裡撿到個東西,”遲溯将那枚如同胡桃的東西掏出來,“這枚果殼與紅果的果核不同,也不像石窟裡的東西一樣可以食用。所以我大膽猜測了一下,它會不會就是你口中的那枚胡果果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