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哼了兩聲,到底也沒反駁,“你大老遠跑來這裡,就是為了揭穿我的身份?”
“本來是的,但我現在改主意了,衛明月如果知道你是夜神,肯定舍不得殺你,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忙。”思思的身體承受不了烈酒,臉頰染上了紅暈。
夜雨從沒想過告訴衛明月,不是因為她不相信衛明月,而是從小的經曆決定了她的性格,不會把小命交到别人手上,她嗤笑一聲,“什麼忙?”
思思說:“幫我找回你擊碎那塊兒破曉劍的碎片,雖然是衛明月動的手,但我知道是你出的主意。”
夜雨像個反派,哦不,她本來就是反派,“我憑什麼幫你,如果你想用我的身份威脅我,我可以在明月回來之前殺了你,讓你魂飛魄散。”
思思毫不畏懼,“你确實可以這麼做,但你若殺了我,就永遠别想知道真相。”
切,真相不就是這是個小說裡的世界嗎,要不是作者爛尾,夜雨也不至于掣肘,“真相是什麼?”
“你最近,”思思慢慢說,“是不是經常失魂。”
“胡說八道。”明明隻有一次。
思思說:“那也快了,就這幾天的事。”
夜雨和衛明月過着隐世的生活,衛明月不說,她就一點感覺都沒有,覺得自己一切正常,但思思笃定的态度讓夜雨懷疑起了自己,畢竟衛明月天天練劍,萬一她也沒注意到呢?
思思晃了晃酒杯,“你要是不信,留我在這裡住幾天就知道了,到時候你會聽進我的話的。”
夜雨将信将疑,把思思留下了,不留她也怕影烈把思思給抓了。
晚上,夜雨輾轉反側睡不着,忽然問衛明月,“明月,最近我有出現過之前在山坡上那種狀況嗎?”
衛明月說:“大師姐,你問我這句話之前,在床上睜着眼睛躺了半個時辰,我怎麼喊你你都沒理我。”
夜雨渾身一顫,一股涼意從腳底竄到頭頂,“我經常這樣嗎?”
“隻有偶爾,你和我說着話忽然停下來,我以為你睡着了,但過了一會兒又接着說,我分不清。”
夜雨聽着向恐怖故事,在她看來她的時間是沒有中斷過的,沒有任何異常,“你不害怕嗎?”
“大師姐永遠是大師姐,有什麼可怕的。”
夜雨抱住衛明月,“我可能真的出了什麼問題,明天問問宗主,她應該知道。”
她剛說完,手臂忽然被刺了一刀,在夜雨的認知裡隻過了一瞬間,實際上已經過去了一晚上,思思念了一段口訣,夜雨才清醒過來。
衛明月抱着夜雨受傷的手,泫然欲泣。
夜雨茫然地說:“你砍我幹什麼。”
思思使了個眼神,“你自己看看你對衛明月做了什麼。”
衛明月低下頭,“我沒事。”
夜雨擡起衛明月下巴,看見她她脖子上有一圈勒痕,和自己的手大小剛好吻合,“我……我掐了你?”
“大師姐隻是病了,等拿到帝流漿,先給大師姐治病。”衛明月這會兒也不急着回純陽宗了。
夜雨給衛明月抹了藥,掐痕很快就消退了,“你傻不傻,我掐你你直接拿劍砍我,思思都砍得動,你現在比她厲害多呢。”
衛明月理直氣壯地說:“我的劍是大師姐給的靈石買的,劍法是大師姐教的,我的劍怎麼能落到大師姐身上。”
思思聽得起了雞皮疙瘩,她活了萬年就沒見過這麼膩歪的人,夜雨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孽徒,你要是想清楚,改變主意了,就去後山找我。”
夜雨陷入兩難,去就是她死,不去照這樣發展死的就是衛明月,衛明月死了她還是會死,所以看似有選擇,實則沒得選。
衛明月不清楚她們打什麼啞謎,但隻覺告訴她不能讓夜雨離開,“大師姐,你别去。”
“好,我不去。”夜雨抱着衛明月溫聲安慰,實則已經做了相反的決定。
衛明月抓着夜雨的青絲,但她昨夜整晚未睡,在夜雨安撫下眼皮變得沉重,很快就撐不住了。
夜雨把那幾縷頭發化作黑煙,重新凝結,手空了的衛明月睡夢中還在叫着“大師姐”,夜雨縱使萬般不舍還是離開了。
思思在山坡的竹林裡打坐,風吹竹葉簌簌,聽見腳步聲她睜開眼,“你果然來了。”
夜雨坐在思思對面,“告訴我失魂的真相。”
“其實你早就察覺到了吧。”
夜雨不解:“察覺到什麼?”
“你的功力越來越高了呀。”
純陽宗弟子四處消滅夜魔,夜雨有感覺但不多,像大海裡多了幾瓢水,不值得她特别在意,“所以呢?”
思思說:“等夜魔死完,你回收了所有的功力,你就成了黑夜本身,黑夜的意志便是你的意志,到時你便不存在了。”
即使有心理準備,這個結果也超出了夜雨的預料,這金手指怎麼還有毒呢。
“從前你隻顧着殺夜魔,居然也會生出感情,還是對衛明月,這個世上唯一能夠殺了你的人,太讓我驚喜了,”思思說,“從來沒覺得拯救世界這麼輕松過。”
夜雨不甘心,“照你這麼說,隻要不殺光夜魔,我就不會完全失去理智,真正的永夜就不會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