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老二老三老四跟着林知青去了縣城,公社好幾個人看見了,現在隻有林知青和老四回來,老二老三是走了吧?”
“那可不,錢老太還沒開始鬧,老三就從公社拿走了遷戶口材料和出行證,老三沒跟着回來,那肯定陪着他二姐走了呀。”
“林知青是真厲害,就這個辦法好,不然老二那麼弱又那麼美,遭錢老太嫌棄,留在村裡日子不好過。”
錢老太什麼德行,村裡人知道,但今天的事情不說清楚,等走了之後,隻能任由錢老太和她娘家人胡扯。
林婉英就是要鬧開了,好讓大家都瞧瞧。
“錢奶奶,你憎恨自己的丈夫,卻疼兒子,恨自己兒媳婦,卻不疼孫子們,哪有不要兒子養老,卻把沒成年的倆孫子扣在家裡不放。”
“你叫清西去生産隊喂豬,她一天要遭受多少白眼?你就是想叫他們媽媽地下不安,你不疼她,我當大嫂的我帶走。”
“你說你疼孫子,怎麼把慕清川寄回來的錢,都貼給娘家幾個弟弟呢,老二被我從地裡叫上來,十五的大小夥子,褲子上補丁疊着補丁,再看看你弟媳婦,穿的都比你孫子好,大家種地家境一樣艱難,她家買布料的錢,不是你貼的?”
“什麼貼,那是大姐借給我們的,親戚之間,誰家不借錢?”
承認是借,那就好辦了。
錢老太扶着旁邊的五鬥櫃爬起來,她弟媳婦撇撇嘴,這知青嘴跟刀子一樣。
“林知青,你說你和清川說好了,你有證據嗎,我們要去派出所,告你拐了我們慕家還沒成年的孩子。”
她還有臉威脅?想到上輩子,就是錢老太的這個小弟媳婦蹦跶的最歡,慕清川死後,她拿腦袋撞那麼一下,林晚英病中直接暈了,才讓倆兄弟和他們對吵的時候,吃了那麼大的虧。
“好,那就叫派出所的人,來看看青山公社怎麼欺負有功科學家的家屬,還有慕清川寄回來的錢,當着警察的面,好好盤算都花在哪了!”
“我去報警。”老四慕回南一溜煙就要往外跑。
慕清川是被急召走的,縣裡領導特意交代村裡,要照顧好慕清川家屬,等他回來再接。
林知青帶走更好,否則這三個弟妹,兩個小子皮實倒好說,老二清西嬌嬌弱弱,慕清川回來時,不喂豬了,剛走就被錢老太趕去喂豬,哎,恨她媽媽,不至于這麼糟踐老二,留下來出個好歹,回頭縣裡領導問責,他這個村長别幹了。
村長呵斥住,叫人攔住老四。
“林知青,你說和清川談好了,我們也沒法聯系上他,不如你寫個證明,證明三個弟妹是你和他協商後帶走,日後如果信息不對、或者出了什麼事,你負全責。”
“行,我寫!”
林婉英在保證書後面還算了筆帳:“錢奶奶,以後慕清川就不往家裡寄錢了,等你把借弟弟們的錢都要回來,不夠養老的,叫你兒子、兒媳寄錢,兒子兒媳都死了,沒人給你養老的時候,我一定讓慕清川給你寄錢回來。”
前提是她還有命花。
“林知青可真會說,她進屋一趟怎麼什麼都沒拿,空着手又出來了?”
“你看他們兄弟幾個,早上送哥哥出門,穿的已經是最好的衣裳,哪還有什麼可拿的。”
“錢老太絕不會給清川找這麼厲害的媳婦,難怪清川要自己找,老四真厲害,連他三歲穿過的衣服都要帶着。”
林婉英并不是什麼都沒拿,老三慕回東說,慕清川走之前,給他塞了三百,還有一些糧油布票,他怕被奶奶翻到,放在墊床腳的報紙裡,她剛才擡了床腳,把報紙裡的錢抽出來,放在随身的小包裡。
老二清西說,媽媽去世那天,交給她的遺物,她放在裝鵝卵石的小鐵盒裡,那是幾個其貌不揚的小鐵片,他們姐弟每個人出生,媽媽找鐵匠給打的,花樣是他們媽媽自己設計的,這肯定要拿。
老四什麼都想拿,連小了的衣服都要帶上,還惡狠狠洩憤:“我拿走丢了,都不會留給你們。”
……
“大姐,您真的讓林知青帶老二老三老四走?那以後清川還能往家寄錢嗎?”
錢老太還有兒子呢:“長河最孝順,我找兒子去,我就要看看,林婉英那個小妖精,她是不是和老大說好了,但凡撒謊,我還給他們三個帶回來。”
錢老太從弟媳婦兜裡,把之前的幾十塊搶了回來做路費。
她弟媳婦心裡一抖,舍不得到手的錢。
她回家和男人商量:“你大姐要去找長河跟惠娟,你看要不要和惠娟說一聲?”
“我們犯得着做這個惡人嗎?”
“你傻呀,之前老二、老三、老四在家,慕清川每月都寄錢回來,大姐有錢補貼給我們,現在清川娶了林知青,還把弟妹都帶走,以後一個字兒都不會再寄,咱們家有用的親戚,可就長河入贅的媳婦家了,那不得讨好她嗎,你給她遞個消息,她記你的好。”
望着家裡新蓋的三間青磚瓦房,和院子外沒娶親的兒子、四個孫子,錢老太弟弟把旱煙滅了,跑去鄉裡打電話。
海島,基地下屬的友誼飯店,沈惠娟作為經理,親自給基地重要領導上菜,突然電話找她,她笑着退出包廂,轉臉換了不耐煩的表情。
在後廚掌勺的慕長河,把大勺遞給徒弟,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跑出來貼着老婆,笑呵呵問道:“老家誰打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