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惠娟聽了幾句，挂了電話偷笑：“你.媽和慕清川他新媳婦鬧翻了，說不能讓她帶走孫子，就過來跟我們住，正好，慕清川拒絕我給他安排的媳婦，我能叫他好過了？就叫你.媽去鬧。”

慕長河膽小怕事：“能從我媽手裡把老二老三老四都帶來，清川自己找的這媳婦不是個善茬，你們鬧她，她來鬧我們，把我這工作鬧沒，咋辦？”

沈惠娟接上後廚遞過來的洋蔥餾魚片，食指拇指一并，夾了一片丢嘴裡，嫌棄徒弟做的不夠好。

慕長河吓得左右看，提醒多少次，她還這毛病，被客人看見多丢人：“你又這毛病，不衛生。”

“我背着大廳，誰看得見？總要試試你徒弟的水平，做得不好，是不能給客人上菜的，今天包廂的是貴客，我兒子工農兵大學名額，指着人家領導給推薦。”

菜還沒上，包廂的客人要把最後一道餾魚片給退了，換了道水煮魚片。

……

包廂裡，焦天民帶着兩個學生給老朋友踐行，問剛進來的石進宏：“你去催餾魚片，怎麼還沒上？”

石進宏拉開椅子，拿上茶壺，給老師和今天的主位客人滿上茶：“正好沒做，我就跟慕師傅說，換成水煮魚片，下面架個小碳爐，熱熱的吃着才舒服。”

“也好，還是你心細。”

石進宏回到座位，說起剛聽到的事：“聽說清川媳婦要來了，還給他三個弟妹帶了來，那後勤部答應分給他住家的房子，要抓緊準備，别人來了沒地方住，可就寒了所有研究員的心了。”

焦天民還在領導位上，這次是他讓慕清川去帶隊頂個急難事兒，怎可能讓他家屬沒地方住，那四個随行家屬的名額，是慕清川拿成果換來的，他媳婦來了還能給安排工作呢。

但臨走的時候，慕清川沒說要結婚的事兒，難道是走太急忘了說？

“清川沒說，但人要真來了，肯定得把住的地方給人家安排好。”

慕清川另外一個同事起身，給敲門上菜的服務員開門，果然是端着碳爐的水煮魚片，是新來的漂亮服務員，這多好，比剛才啰啰嗦嗦的中年經理有眼色多了，上了菜就走。

另外一個同事把主菜轉到客人和老師中間，笑着接話茬：“慕清川老家都懷疑，那個自稱他媳婦的知青，是謊報呢。”

石進宏指着對面一起進單位的挑撥同事，用開玩笑的語氣：“你是嫉妒清川娶了個貌美如花的小媳婦，還肯帶他三個弟妹一起生活，心裡難受了吧，說這酸話。”

焦天民給老友舀了一勺連魚帶湯的熱魚片，随後坐下問有最新消息的學生：“你怎麼知道的？”

梁符立刻解釋：“我媳婦也是青山公社的，今天正好打電話回娘家村子，來吃飯前聽她說的。”

假的真不了，但真的也假不了，别人聯系不上慕清川，但焦天民能。

“那好辦，等人真來了，我打個電話給清川問問，都别瞎猜了，吃飯。”

……

“大嫂，這不是去海島的路吧？”

“不是，這是回我家，我要開證明，再拿些東西，才能跟你大哥結婚。”

“我說呢，我們買的車票和二姐三哥的目的地不一樣。”

老四性格就這樣，多疑、計較，林婉英婚後用了好長時間，才和老四成為一家人，但其實老四最疼家人，也最會精打細算。

林婉英把他帶出來的東西挑挑揀揀：“這褂子都破了這麼多洞了，補了你也穿不上，扔了吧。”

“不行，這件是大哥買的，料子可好了，等到基地的家裡，剪了當抹布。”

“那這條毛巾，都快用秃了，我給你買新的。”

“這是洗腳毛巾，洗腳的要那麼好幹嘛呀，我省一點，大嫂你給二姐多買點。”

看，多好的弟弟。

……

林婉英的家在慶成，她大媽是婦女主任，大媽是她家這邊的本地叫法，就是大伯母。

大伯母工作好，在家裡地位就高，林晚英剛到家門口，就聽到她媽正跟大伯母吵的激烈。

“你憑什麼把我家婉英的回城名額，給你家兒媳婦妹妹，金水蓮，你今天不還給婉英，我跟你拼了。”

“冬梅，怎麼跟你大嫂說話呢，她為這個家做多少貢獻，一個回城名額，給她兒媳婦娘家又怎麼了，再嚷嚷，我叫二有休了你。”

這是全家又聯合起來，欺負林婉英媽，這次林婉英要帶她媽一起走。

還有她返城名額，大媽可不是白給兒媳婦娘家，她私下交易收了六百塊，林婉英得要一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