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回整個人僵在原地。
江祁言滿意地擡起頭,一副極其餍足的表情望着他。
柏回緩了一秒、兩秒……
臉頰溫度驟然上升,卡頓地作出反應。
“江祁言你——”柏回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月光下,江祁言那張連弧度都完美到無法挑剔的唇微微動了動,伸出舌尖,還有些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邊。
柏回感覺腦子要炸開了。
迸發出五顔六色的煙火,連帶着把他的思緒炸得亂七八槽。
伴随“滋滋”一聲電流劃過的聲響。
頭頂的燈光驟然亮起。
兩人的面容毫無預兆地暴露在光下。
柏回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張漂亮的唇上,想到剛才那股柔軟的觸感,腦子過電般,丢下餐盤就沖進了浴室。
他打開水龍頭。
可哪怕冷水一次次掠過,那一處的肌膚依然跟火灼燒般滾燙。
是他大意了。
江祁言失憶後一直把他當老婆,可他不能這麼不小心。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老婆,你怎麼了?”
柏回拿帕子擦幹淨水,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在對上江祁言嫣紅的唇時,臉再一次不可控制地熱了起來,他努力平穩着語氣:“誰準你這樣做的!”
江祁言攤手:“可你又沒說不行呀。”
柏回瞪了他半晌,深知江祁言的厚臉皮,掃開他,朝卧室走去。
突然被一隻手攔住,江祁言靠在門框邊:“老婆,你答應了今晚可以一起睡哦。”
柏回盯着江祁言愈發得意的笑臉,隻能從他臉上讀出“狡猾”兩字。
心中頓時湧上一股後悔,決定耍賴:“我什麼時候——”
江祁言腿一伸,抵住門框,頗有種他今天要是不放他進去,就站在這裡跟他死磕到底的感覺。
兩人對峙許久,江祁言率先發出攻勢,掏出手機,用最大音量播放了一曲“雪花飄飄北風蕭蕭~”,捂着嘴唇,做出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柏回耳朵受不了,伸手想去搶江祁言的手機。然而江祁言的身高優勢在這時體現得淋漓盡緻,他手一舉,柏回根本摸不到。
“江祁言,别放了!”柏回踮腳往上跳了一下。
江祁言忽然側身避開。
就當柏回以為自己會撞上門框時,腰被人從側邊攬住。
“江、祁、言。”柏回痛快地給了江祁言一手拐。
江祁言叫了一聲,拉着他一起撞進了柔軟的沙發。
音樂戛然而止。
柏回躺在江祁言身上,能感受到對方結實硬朗的肌肉,伴随呼吸,一起一伏。
耳邊傳來一聲清淺的笑,弄得耳朵癢癢地。
江祁言說:“老婆,别害羞嘛~你要是覺得吃了虧,你大可以親回來。”
溫熱的氣息如同鵝毛輕輕撩撥着耳廓,鑽向更深處。
一陣酥麻從耳尖傳到大腦。
柏回不自覺拔高音量,開始掙紮起來:“放開我!”
江祁言故意掐着嗓音:“不要嘛~”
“江祁言,放開我!”
“老婆,你臉紅的樣子好可愛呀~”
!
他要受不了了!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敲響。
柏回用力掐了江祁言胳臂一下,急忙起身上前去開門。
打開房門,鄰居穿着家居服站在門口,有些猶豫地說道:“那個……你們那個的時候,能不能小聲一點呀……”
柏回臉上還未來得及恢複的薄紅再一次加深。
他匆忙解釋:“不是,我們沒有——”
鄰居伸手,一副“我懂”的樣子:“那個……我對你們年輕人的事其實不是很感興趣,隻是希望你們在那個時,能稍微小聲一點。”
柏回百口莫辯,最後隻能道:“不好意思,以後我們會注意。”
鄰居點點頭,轉身離開。
柏回關上門,回頭看向一副悠哉模樣,撐着腦袋斜靠在沙發上的江祁言,真的好想上去掐掐那張臉皮到底有多厚。
江祁言見他望過來,笑得有些妩媚:“老婆,都怪你叫那麼大聲,都把鄰居惹來了~”
什麼叫他叫那麼大聲?
而且這話怎麼聽怎麼奇怪。
柏回走上前去,威脅:“你要是還想進屋睡,就給我老實點。”
江祁言立馬翻身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姿勢端正。
見他這副乖乖生的模樣,柏回再一次感歎。
這人可真會裝。
可柏回也沒轍,要是再拒絕,指不定江祁言會幹出什麼事兒。
在柏回的指揮下,兩人把茶幾收拾幹淨。
丢掉最後一個盤子,江祁言迫不及待飛奔進浴室。
柏回也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
過了一會兒,江祁言從浴室裡走出來,穿着松垮垮的家居服,發尖微濕。
等江祁言走近,柏回能聞到他身上濃郁的白茶芳香。
這是擠了多少沐浴露?
見江祁言興奮地往卧室走,柏回叫住他:“把你被子拿進去。”
江祁言似乎一開始就沒有拿被子的想法:“老婆,我可以跟你蓋一床被子。”
想到之前那光溜溜的觸感,柏回嚴厲拒絕:“不拿就不準進去。”
江祁言隻好撇着嘴角抱上自己的枕頭和被子。
看着一米五寬的大床,柏回準确地把自己的被子鋪到中間線:“不準超過這條線。”
江祁言抗議:“老婆,人家又不會做什麼壞事。”
柏回掀開被子鑽進去:“反正你不能随便過來。”
柏回剛躺下沒多久,身旁傳來窸窣動靜,床墊緩緩陷了下去。
有些奇妙,之前他都是一個人睡,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會通過床墊來感受另一個人的動作。
随着床墊些微起彈,江祁言已經躺在了他的旁邊。
兩人分明隔着兩床被子,但空氣裡就是彌漫着一股奇怪的因子,讓人不自覺身子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