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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溪被他的大聲喝止驚得心頭一顫臉色慌亂，不解道：“……為何？”

“朕……今日還有政務要忙。”皇帝趕緊松了松嗓子，口氣沉穩下來，“過兩日再來看你罷……朕見你安好，飲食又營養豐盛就放心了。你懷孕辛苦，切勿動氣傷神，有什麼事直接差人來龍延殿，朕會一直挂心你宮裡的。”

男人旁敲側擊地誇贊與囑托，實則心中挂念的另有她人。他的系統面闆與她相關的任務空空如也，提醒他無法前行。

他也深知，急不得。

楚晚溪什麼都不知道，隻感到皇帝有些陰晴不定，話語變得小心起來：“多謝皇上關懷。您能來，就是臣妾的福氣了。”

“你……”男人欲言又止，“你這屋怎麼連個名兒都沒有，朕想來看你，宮人還要問是不是去看柔淑妃。這樣吧，眼看開春了，朕給你擇個「春尋殿」的名，叫人提個牌匾挂上。”

聽到柔淑妃三字，楚晚溪手中茶盞忽得一晃，茶湯潑在雲錦衣上留下暗痕。她眼神閃躲，顧不的這是否是皇上禦賜連連拒絕：“臣妾卑賤之身，哪能讓皇上親自賜名……”

“一個宮名而已，有何貴賤之分？”男人眉間正色，提醒她失态，“你懷了孕也是有恩寵身份之人了，總是這樣膽懦怎麼行。”

楚晚溪聽到皇上忽然厲色責備，低下頭心涼半截：“臣妾……知道了。”

最後一口蜂蜜水滋味在口中散盡，男人又從窗棂縫隙間往外看，卻隻見瑟寂的冬日當空，暗晦的陰雲壓頂，透不過一絲光亮。罷了歎息一聲：“朕先走了。”

“是，臣妾恭送皇上……”

紅蕊進屋撤菜，目光落在幾道被一掃而空的碗碟上，不由心下一怔。往日皇上過來用膳，禦膳房送來的珍馐美味他多是淺嘗辄止，今日第一次吃他們小廚房的菜，竟用得這般幹淨……

她着實吃驚，擡頭瞧見楚才人倚在塌上，眉間似籠着一層薄霧心事，打消了問詢的念頭。

“這會兒涼，主子怎麼把窗打開了？仔細風寒。”紅蕊見屋内的窗子竟半敞着，風絲絲縷縷兜進來，忙傾了身關緊。

“皇上說宮裡地龍有些熱，讓我裹上披風，他支個縫透透氣……”

“這樣呀……”紅蕊眼瞅着楚才人氣若遊絲實在心疼，換了個由頭關切道，“主子，還要進些瓜果甜茶嗎？”

“不用了，我累了，想休息。”

“是發生了什麼嗎……”紅蕊很是擔憂，還是忍不住發問。

“……今日多虧了鸢兒的早膳，我才跟皇上說了許多話，皇上心情好，還賜宮名于我，在從前是想都不敢想的。”楚才人說到這頓了頓，眼中黯然閃過，“……隻是後頭，我說錯了話，惹得皇上不痛快。”

紅蕊聞言連忙勸慰：“主子莫要多想，皇上待您寬厚，您懷着龍胎他定不會計較這些小事！”

楚晚溪并未理睬紅蕊，眉頭緊鎖下的雙眸思慮，半響後鄭重交代：“你千萬記住了，日後切莫耽誤鸢兒下廚，她的手藝能幫我大忙。”

少女驚愕，緩緩答複：“知道了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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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鸢回到小廚房，心中怨念如潮水翻湧。

沒見到人就沒見到吧，為何聖駕都走了，盤子都撤回了，卻沒給經驗啊？？

她翻了翻系統面闆，隻見幾道菜譜旁赫然标注着“草率完成”的紅字，下面還附帶一行小字：玩家未認真品嘗，營養價值未評估。

淩鸢又氣得咬牙切齒：“你這個系統怎麼回事？為什麼還得評估營養功效，評來做什麼，要考公？？準備讓我當禦廚預備役嗎……這到底對宮鬥有什麼用啊可惡！”

她全身都是心理陰影面積，跪在小廚房地磚上，雙眼發直。

然後忽見自己滿手面屑，閉了閉眼又突然不服輸起來。今日所做的食物她心中有數，的确很不合格，尤其水晶蝦餃的面皮簡直粗糙至極，這種錯她不能否認。吃飯的還是宮裡的大老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做成這樣他還是全吃了……難道餓壞了？

但淩鸢從不是個糊弄了事的人，小時候演哭戲哭不出來，回家就要強到盯着鏡子一遍遍練習，直到随時随地可以流下眼淚。所以不就是面皮，不就是重做一次，不就是記營養功效，能有背幾十頁台詞難？能有吊威亞辛苦？

她立馬起身，走到案闆前，拿出剩下的面團切成段，擀面杖在手中來回滾動，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她的動作總是間斷，但會即刻調整繼續，一個擀完再擀一個，直至額角滲出細密汗珠。

她的遊戲經驗越高，意味着能解鎖的新人物和支線越更多。她沒忘記前面還有三條毒局等待，而自己隻有做飯這一個保命手段。如果到了關鍵時刻，因為缺乏經驗導緻自己身處險境，那才是最讓她忍受不了的。

面團在她手中越擀越順越來越薄，幾十個之後，淩鸢感覺做夢都會擀皮了……也累得天旋地轉，想起從清晨到現在竟一口東西沒吃，眼前陣陣發黑。

岚蝶推門而入，見狀走過來驚奇：“你怎得擀了這麼多面皮？”

淩鸢回身倉促解釋：“啊，剩了一些面，擀成皮備用，這兩天再做點餃子，浪費可惜了。”

“可你都忙了大半日了，歇一會吧。”岚蝶見她面色蒼白，拉她坐下，把偷偷帶過來的蜜桃洗好遞給她，“你想吃什麼，吩咐我，我給你做。雖然手藝肯定不如你精細……”

“蜂蜜檸檬水。檸檬的表皮用鹽搓去蠟，切成片後記得去籽。”淩鸢啃着桃子，眼睛思索着蜂蜜水的做法立即回複，她記得這兩步是之前沒做到的，皇上和楚才人喝的那水，很可能發苦……

“好。”岚蝶點頭，挽了袖子埋頭制作，下人的手工活細而娴熟，做起來竟比淩鸢快。

“檸檬片切好後放入溫水中，再加蜂蜜拌勻，水溫不宜過高，會破壞蜂蜜的營養。”

岚蝶依言照做，還順口問：“這水你跟我說能排毒，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