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顫聲道:“斷頭飯?我們……莫不是要給娘娘陪葬吧??”
“……”柳昭儀用筷的手一滞,當真被這倆丫頭弄得食不下咽了。一個沒規沒矩,一個口出狂言……她又思及往後歲月,怕是難得清淨了。
“哈哈哈哈哈!”淩鸢卻笑得花枝亂顫,把外頭檐下的鳥都驚飛,“娘娘你瞧,你把她吓成這樣。岚蝶可是我見過最有脾性的宮女了,果然還是娘娘厲害。”
岚蝶:……你在說什麼呢?
午膳過後,三個人商議着,約定明日便重整庭院,計劃好初步方案,淩鸢便出宮去尋物件和種子了。岚蝶本想一同前去,淩鸢卻說宮裡不能沒人陪着柳昭儀,就自個出去了。
可這大央朝的皇宮真是大到浩渺,淩鸢未自己出來過,不谙路徑,走了一會便走岔了,四下觀望也不知身在何處。正彷徨間,忽見前方有一片玉蘭成林,瓊枝玉蕊,白瓣如雪,馥郁芬芳随風襲來,竟教人移不開步子。
她情不自禁趨前觀賞,見這玉蘭開得極盛,不似桃花杏花精巧,自有一番雍容華貴氣度。她看得入迷間,不知從哪傳來熟悉人聲——
“柔淑妃未除,反成柳昭儀。皇上明面上軟禁了她,實則庇護,這般寵愛,讓人心驚。”
“就是說啊,三次設計才好不容易毒死一個賤人,證據确鑿成那般,皇上就是不降罪,氣死我了,可恨至極!若非不是我提起四妃的事來,皇上還不舍得給她降位呢!”
淩鸢聽及此處突然汗毛矗立,急忙将身體貼牆躲避。
四妃……降位……是蘭昭儀?!
她在與誰說話,她話中之意……楚婕妤之死,柔淑妃之冤,難道皆有她的手筆??
淩鸢心頭巨驚,天呐……她本以為那蘭昭儀不過是個蠢鈍乖張之輩,心無城府,說話不經大腦,沒想到……沒想到都是她演的……這般做戲功夫,可比她這影後更入木三分,竟騙得她們團團轉!
“下面咱們該怎麼辦,總不能真等她出來東山再起吧?娘娘您當初說好了等她一死,便提拔我晉升,慢慢當上淑妃的。”她的聲音徒然尖銳,“我這次獻計可是折了兩名忠仆,用了不少銀錢買通她們的家人,荷如那入獄的哥哥都撈出來有錢娶妻成家了,結果我什麼也沒得到,我不甘心呐。”
“急什麼?她前朝有重臣爺爺,族中多與皇家聯姻,豈會這般輕易賜死。除非她家中傾頹,不然是不可能就此消失的。”
“啊?那她不死,我還怎麼當淑妃啊!”
“你是不是蠢,她不是下來了嗎,你混上去不就行了。”
“……可是,嫔妾怕她再回來嘛。皇上那麼愛她,與我終究差多了。她還是死了最好。這樣皇上就沒得選了,不是嗎。”
好歹毒的人……
淩鸢聽着遍體生寒,額間沁出細密汗珠,正欲抽身離去,沒成想,玉蘭枝桠忽碰了她的肩頭,摔了一下弄出響聲。
“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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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昭儀和她的貼身侍女紫娟疾步而來,珠钗搖曳間卻見到了,姜侍衛?
他怎麼在這。
“微臣見過蘭昭儀娘娘。”姜穆臨抱拳行禮,“适才我巡邏至此,見玉蘭樹下有隻貓獨自嬉戲,本想逗弄一會,結果剛過來它便跑了,不知有無驚擾娘娘。”
“啊……原是姜大人。”池聽蘭聽聞放松了警惕,笑笑說,“貓嘛,無妨。這「昭陽宮」附近确實散養了幾隻貓,素來溫順,隻是怕生。改日我若遇着了給大人瞧瞧。”
“不必了,貓既怕我,便不強求。”姜穆臨神色淡然,“微臣還有事,先告退了。”
它轉身離去,行至拐角處假山後。見淩鸢正蜷縮期間,捂着胸口瞪大眼睛驚慌看他。
“沒事了,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