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郁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我體弱多病。”

沈映蓊：“那就别管别人說什麼……”

聞郁含蓄道：“沒辦法，我不僅體弱多病，還玻璃心。”

沈映蓊：“……”

沈映蓊靜靜看着他，幾秒後——

“好啊，我跟你保持距離，但我有個問題必須要問清楚。你這麼體弱多病……”

說完，她頓了頓，繼續開口：“要是在路上摔倒了，我扶還是不扶。”

沈映蓊面無表情，她都不想理這個人了。

一直以來，她自覺還算是個好說話的人，可是每次一遇上他，總是會說出一些自己都覺得很離譜的話。

兩人安靜對視片刻，沈映蓊憋着口氣就要往外走，才踏出一步，手腕被人拽住。

份量不輕的袋子被人用刻意放緩的力度從她手中抽走。

“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聞郁看着她的模樣，沒忍住，低聲笑道，“刀槍不入，跟個銅牆鐵壁一樣。”

那些書自然而然地又轉移到了聞郁手上，他看了眼時間，“不是我偷懶，從這兒去那家書店還有點距離，開車也不方便，先把東西都送回去好不好？”

說話間，西裝革履的男人匆匆趕來，出現在兩人面前。

對方視線狀似不經意地在沈映蓊臉上掃過，眼中的好奇訝然在對上聞郁眼神的瞬間變得規矩收斂，他看到聞郁手中的東西，主動接過來，但沒有急着離開，像是還有話要說。

聞郁擡手看了眼時間，報了書籍送達地址後，“給你四十分鐘去處理自己的事情，之後再來接我。”

助理離開。

聞郁提步正要走，瞥見一旁的沈映蓊還站在原地發呆。

她低着頭，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下過雨，加上時至傍晚，遠處天光漸暗，本就不多的光線被眼前人擋住幾分。

視線變得模糊，看不清晰後，沈映蓊才垂下手。

聞郁沒看清楚她的動作，以為她還在生自己的悶氣，于是輕咳了聲，若無其事開口：“走吧，那家書店就在前面不遠。”

沈映蓊慢吞吞地應了聲，挪動步子跟在他身後。

到十字路口停下。

聞郁站定，注意到身側那人的磨磨蹭蹭，恰好一輛車子疾馳而過，他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便擡手拉住她往自己這邊帶，避開淅瀝水花。

被他握住手臂的沈映蓊忽而僵硬，似乎是不适應他這麼突如其來的舉動。

聞郁松開手，語氣矜持而内涵：“腳下有水，我這兒很寬，可以站。”

“……是你讓我離你遠點的。”沈映蓊擡眼，看向他的眼神一言難盡。

聞郁想起先前，也不覺好笑，“我讓你離我遠點兒你倒是聽了，我跟你說别的話怎麼不見你聽？”

她抿唇朝他靠近，距離拉進，卻沒有再近一步，始終保持着一臂的距離。

聞郁戳破她動作裡藏着的心思，“還挺記仇。”

沈映蓊：“……”

沒再說什麼，聞郁移開視線看了眼人行道對面的紅綠燈。

紅燈開始倒數，身後的鳴笛聲由遠及近逐漸尖銳，一輛黃色外賣電瓶車在人群中閃來閃去，身法極其飄逸，邊往前排擠邊喊：“超時了抱歉讓讓讓讓……”。

像刮起的一場小飓風，阻礙了行人的步伐，帶起一陣騷動埋怨聲。

等待的時間裡，聞郁抽空回複了幾條消息，聽到動靜，他正要回頭，腰背卻冷不丁被後面的人撞了下。

他剛站穩，發現身邊的人已經亂作一團，轉眸看到沈映蓊被躁動的人潮推遠，眉心一跳，想都沒想就朝她的方向探身過去，企圖拉住她。

沈映蓊陷在人堆裡，倒不至于動彈不得，因而在看到他伸手向自己時，不免愣住。

聞郁手也僵在半空。

是他太沖動。

冷靜下來，他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正要收回手。

幾乎是在同時，對方猶豫着，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指尖。

綠燈亮起，人群如開閘的水一般洩出去。

聞郁定在原地，看着她。

“我抓住了。”沈映蓊忽然開口。

聞郁感受到指尖傳來的，比自己體溫稍低的肌膚溫度，喉結滑動了下。

沈映蓊沒有放開，擡眸，帶着點不确定：“我抓住了，所以，你不能再說我記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