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一年過了一年,距離那場妖襲已是快過去四年了。
沈歸荑在這四年裡,不停地吸收着天地靈氣,終于能夠凝出一條細細的靈線。
她踏入星芒境了,也是在這一年,随靖秋的身子徹底垮掉。
小院子中,石榴樹下,随靖秋頭發花白,模樣枯瘦,她躺在那張椅子上,最後一次将三個徒兒聚集。
随靖秋先是囑咐竹茹道:“你心地善良,但也要顧着自己,醫館的事盡力而為即可,不要累壞了身子。渭江的防禦陣不知能撐多久,你待我死後,便将醫館往南開。越到南邊越好,遠離妖族。”
竹茹努力不讓自己眼裡的淚水掉下來,她是大師姐,不可讓師父擔心,她點了點頭:“師父不必擔心,徒兒當年和商陸從那場饑荒中活了下來,自知性命有多寶貴,會好生照顧自己的。”
随靖秋點了點頭,又叫來商陸,她還未開口,商陸便抱着她嗚嗚地哭出聲:“師父...”
随靖秋拍拍商陸的背,又看向竹茹道:“你與竹茹自小一起長大,如今世道險惡,人人性命自危,人心難識,你們二人毫無靈力,日後也要相互扶持。商陸,今後竹茹的醫館開到哪,你便跟着她,在她的醫館旁開個小飯館。”
她早已看出這二人有情,隻是竹茹一直忙于醫館,商陸又是個楞頭的,不敢先言于口。
商陸滿臉淚水地點頭,哭地毫無形象,竹茹将他拉到了一旁。
最後,随靖秋看向沈歸荑,四年過去了,她的小徒弟不再是剛撿到的那般模樣,她長高了許多,從當初那個瘦幹的孩子到如今模樣漂亮的少女,她的一點點變化随靖秋都看在眼裡,這孩子平日裡不愛言語,一個勁地修煉靈術。
但随靖秋看得出,這孩子心中的戾氣絲毫沒有消失,她對着小徒弟招了招手。
沈歸荑上前跪在師父的身旁,握住她蒼老幹枯的手,道:“師父,難道就沒有别的法子救你了嗎?”
随靖秋撫了撫沈歸荑的發絲,道:“傻孩子,我活這許久,已是上天的恩賜了。況且,我再不離去,這次日月門開啟,赤霄和乾坤又要找上門來了。”
随靖秋終于明白乾坤是如何找到她的了,定是白振鹭将識府中的生機抽出,用來尋她。
她身體裡的生機和白振鹭識府中的生機,都是來自師父。如今日月門再次開啟,隻要她不死,乾坤便可再次找到她,她不想連累三個徒弟。
況且,隻要她一死,流火劍無主之後便會熄滅,就算有冰刺的水行力也無法找到。
妖襲之日,随靖秋将流火劍留在了海磐牆外抵禦妖族,未能及時取回,流火劍如今已算是在妖域内了。
幸而妖族并不能使用神力。
随靖秋讓沈歸荑湊近,告訴了她流火劍的位置,她繼續道:“上清界靠着聚靈陣吸幹了天地的靈氣,使得靈力失衡,才有有妖族的誕生,若是想要靈氣歸位,必得破壞聚靈陣,而破壞聚靈陣,需要讓五件神器融合。師父她老人家當年耗盡心血,也隻讓火神力和一部分金神力融合。”
随靖秋同沈歸荑講這些,是因為清楚這孩子想要做什麼,與其擔憂她能不能做到,不如将自己所知全部告知。
沈歸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