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是簡單的福禮,難道她要直接跪地磕一個?不年不節或該說她并沒什麼大的圖謀,不過是來商量,如此舉動是不是有些把人架起來,逼着對方難辦的意思?
石婵邊糾結着,邊随丫鬟快步入内,還不等她想出個結果,竟已轉過屏風看到内裡上首端坐的老婦人并下首賠坐的道士。
出乎石婵預料的是,最先開口,甚至最先目光投向她的并不是上首撚着珠串的親祖母,反倒是賠坐下首的老道士。
“丫頭,沒想到咱們這麼快又再見面了吧?真就是緣分啊。”
說着,玄明真人起身,笑着來迎她。
呃,這位似乎也有些太自來熟了?
石婵懵懵的順勢對老道士先行了一禮,努力了半天才把“江湖騙子”四字壓回肚子裡,替換成“您說笑了。”
誰知不等她轉頭跟親祖母見禮,上首一直閉目不知默念什麼,好似根本不知有人到來的石家老祖宗人忽然睜開眼,目光緊緊瞪向她。
這一瞬間,石婵差點兒錯覺自個剛徒手宰了這院裡什麼雞鴨鵝狗,或是光天化日手刃了這位得寵的丫鬟或孫子。
又或者,這位規矩大且心眼兒小到,會因她剛進屋時沒最先對親人且是這屋裡最尊貴的行禮,反倒先去搭理一個老道而心生憤懑,才這麼瞪她?
嗚,娘倒是這麼教導過她,但誰叫今日怪事太多,這屋裡氛圍也太怪呢。
石婵最初被吓住的刹那之後,很快便鎮定下來。甚至習慣性的開始為自個尋找開脫理由。哪怕此刻她并不需對任何人解釋一句,甚至也沒人會多問一嘴。
上首身着藕荷色葛絲罩衫配石青百褶裙的老婦人,此刻也終于開口。
但當先第一句,就讓石婵瞬間明白。她剛剛不過鬧了個烏龍,人家真的從始至終都沒将她放在眼中。
“老神仙,您說這丫頭,與您真的有緣分?”
說話時,石老太君早已将目光從石婵身上移開,謙和禮敬意看向一旁笑眯眯望着石婵打量,邊撫須含笑的老道士。
“豈止豈止啊。”
玄明真人一甩不知從何處拿出的拂塵,回手搭在自個臂彎,邊煞有介事的搖頭晃腦道。
“此子生來不俗,先天有運道該當大任。可惜不是個男兒身,否則貧道必要收為關門弟子,傾囊相授。”
石老太君的面色随着這番話晴了又陰,笑完又怒,緊跟着便是遺憾與恨鐵不成鋼似的又趁空瞪了石婵一眼。
石婵被念叨的一頭霧水,又被瞪得後背發寒。
這都哪兒跟哪兒?
怎麼這才進門,就被人相上面了?不過,這老道是真敢說,石家這位老祖宗倒也真敢信。
石婵此刻是半點兒插不上話,更不用說表明來意。
且看這架勢,好似但凡随意開口,多說半句對老道不敬的話,都要被拉下去家法從事。
誰知就這麼一晃神的功夫,不等石家老太君接話多說什麼,這位老道又一甩手中拂塵,緊跟着接上一句。
“不過,即是有緣遇到,那結一段緣分也好。不知姑娘是否願意,拜貧道為師,做貧道的俗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