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要忍無可忍時,頭頂忽然被輕輕拍了兩下。
“好好看路。”
老爹的聲音不等她擡頭,已從上輕輕飄落。
“事有輕重緩急,眼下你最想做也最該做的究竟是什麼?别本末倒置,起了争執或騷亂誰最頭疼?先想想清楚後,再行動不遲。一會兒塵埃落定,你若再想鬧,爹也不攔你。”
本是一片嘈雜,摩肩接踵的喧嚣中,可石婵就是一個字兒都沒漏的,将她老爹并不響亮的話語,都聽入了耳中心裡。
是啊,眼下若再起沖突,勢必還會驚動堂中正看診的廖大夫。若騷亂鬧的更大,則可能會如她鬧烏龍那日,逼的廖大夫親自出門平息亂局。
到時别說正被診治的病患,就是剛擡進去的那個女子,也沒法立時得到救治。
一念及此,石婵霎時狠咬雙唇,雖耳中灌入的議論與評頭論足越發過分,卻也不再有想揮拳的沖動。隻将全副心神放在腳下眼前,隻盼着趕快進門能幫些忙。
好在,廖大夫醫術精湛。人被擡進去不過片刻,不僅止住了崩漏,人也從昏迷中醒過神來。
“可以了,眼下需好好靜養,不要亂動,隻要不再流血就沒有大事。她這情況也還算清,但若沒人出聲,你們都等不到進門,人就沒了。”
廖大夫隻留下這麼一句,便吩咐喬飛給人收拾後院的空地,暫時留這夫妻倆安頓下來。
起碼也要等丈夫尋到可以安全平穩将妻子送回家的方法,再将人接走。
那大漢聽過這話自是對廖大夫并“多管閑事”的石婵,千恩萬謝,恨不得跪地磕兩個才能表達心意。
廖大夫隻擺手說了句“舉手之勞,分内之事”,便轉身利落去救治其他患者。
石婵手足無措的拒絕不過,正僵持間,石老爹開口,問道。
“老哥家在何處?若是京郊,我那馬車借你們回家就是。不用多謝,先随我去收拾東西,我再陪你去買兩床厚被褥墊上以防路上颠簸。”
說着,感動到痛哭流涕的漢子,被石老爹一拍肩膀又順勢一推一轉就帶出了診室。
“不用多謝,我這也不過是投桃報李而已。前兩日,我閨女也是被這醫館中的陌生人伸以援手,如今我還沒打聽出那老者姓甚名誰,如今不過推己及人。”
石婵再次被獨自留下。
看着身邊不是忙的腳不沾地的醫館中人,就是被病痛折磨的男女老幼。
她隻踟蹰了一瞬,便快步追上被吩咐給剛那女子安排床鋪的喬飛,跟着對方的腳步并肩而行,邊利落問道。
“可有什麼我能幫忙拿做的嗎?”
喬飛如今正一個頭兩個大。
雖說剛剛師父沒當着衆人的面兒斥責他辦事不利,粗心大意,差點兒就鬧出不可挽回的事。但在看診間隙冷冷看來的那一眼,他也行蹤有數,今晚考教功課時,這事兒指定要被清算!
正心煩意亂,又強令并在心底祈禱自己今日之後可千萬别出岔子時,又聽到身後追上來的“災星”的搭話。
喬飛簡直煩的想要噴火,但一轉念又想到,若不是這家夥怕是就真要闖下大禍。
因此忍了又忍後,他轉頭冷冷反問了一句。
“那你說說,你都能幹啥?若不想惹火上身,就去後院找你拿姐妹老實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