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是有什麼話想和我說？”

石婵跟随石海玉來到後院小廚房後便被安排一直幹活。

但并非是她多想，隻從氛圍與老爹緊擰的眉間也能察覺到，老爹這是一定有事卻一直隐而不發啊！

頭頂懸着利劍的感覺，實在讓人提心吊膽坐立難安。

想着縮頭也是一刀，伸頭也是一刀好歹給個痛快，她最終把心一橫，直接把手頭雜物一扔，扭頭便沖她爹張口就問。

可是……老爹似乎真的隻是沉思？

石婵以破釜沉舟的勇氣捅破窗戶紙後，隻見她爹先是一愣，進而轉頭閑閑瞥了她一眼。卻并她預想中，任何早有預料或張網提劍“痛下殺手”的模樣。

“哎……”

石海玉無奈搖頭歎息。

“呃，對不住，爹你要真有心事……”

石婵的話不等說完，已被老爹擺手截停。

“也好，你既開口問了，那這會兒說也是一樣。”

聞言，石婵暗中一陣扭曲。

嘶，她剛不會是自找麻煩了吧？

但老爹已經開口，此刻再說什麼都是枉然。心底就是後悔也無回天之力，隻能耷拉着腦袋靜聽後話。

石海玉也并沒讓閨女等太久，略斟酌了片刻就再次開口。

“你這丫頭性子直，自小雖沒少闖禍，但撞了這許多年的南牆，倒也練成了膽大心細，百折不撓的秉性。”

石婵被誇的臉色一紅，愣在當場。

這，老爹難道不是一直憋着要教訓她的話，而是一直猶豫着該怎麼誇她？嘶，她這是正做美夢，還是夢裡沒醒呢？

隻是她着飄起來的雙腳離地還沒二寸，就聽老爹來了個峰回路轉。

“但該闖的禍是自始至終一點沒少。如今即已決心日後要在此過活，便再沒爹娘給你收拾爛攤子了，你……”

石海玉說到一半竟忍不住有些傷感起來，語聲都不由自主帶出一點哽咽。

石婵敏銳察覺，但雙唇翕動半晌，到底是又緊緊抿住。

不是她對爹娘的擔憂和傷心無動于衷，隻是她明白他們越是當真越是在乎她，越不可能讓她因一個噩夢去做瘋狂的事。

老爹往日與她閑聊史書，常說伴君如伴虎。且波詭雲谲的官場中獸多人少，而那一個個披着人皮的獸往往看起來比人更像好人。

大概她此行的真實目的若說給老爹聽，被笑愚蠢天真都是輕的，更可能是會被呵斥與虎謀皮或自掘墳墓以肉喂虎。

好在，她有自知之明，此去即不為名利也不是強人所難，不過就是提醒而已。

想來那些大人物就算本不是好人，但為了自個烏紗帽或自家身家性命，也不會對極可能要命的隐患視而不見的，吧？

石婵心中百轉千回，面上卻隻能裝傻。

“爹，你這也太杞人憂天。再說我也不是一直不回家，更沒遠嫁，您何苦這麼傷春悲秋？不過就是在山下玩兒一段時日，您和娘總念叨我耽誤你們恩愛玩樂，正好趁這幾日松快松快不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