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本就無意争勝,按她所想無論比試還是評判隻是個最初開口的由頭。
但誰知,她這才剛踏進門就塵埃落定了?那她想說的話豈不是得憋回去了?!
呆住的腦子才轉到這一念時,不管周圍看向她的目光如何,石婵已迅速開口道。
“等,等等!規矩不是這麼定的,我還沒看到我名下的計票,怎麼就要給我什麼彩頭了?不行,這結果我不認!”
話音不等落地,數道神色各異的目光劈頭蓋臉砸來。
這些反應全是意料之中,唯一令石婵詫異的是,剛剛還對她充滿敵意,且自見面起就沒用正眼看過她的對手,這一瞬看向她的目光,竟是充滿感激?
周圍或是鄙視,或是嘲笑,或以為她不知好歹的責備目光并沒令石婵有一絲異樣感受,但那一抹幾乎一閃而逝的眼神兒,霎時讓她一愣,緊跟着又一激靈。
啧,這石家,還像她老爹所說,真不是久留之地啊!
石婵暗暗抖落一身莫名冒氣的雞皮疙瘩,邊将目光投向一旁安坐,完全是看戲狀态的某人。
‘喂,你倒是說句話啊!這一切可都因你而起,收尾時讓我順勢做些什麼,也無所謂吧?’
她也不知隻憑“眉目傳情”,便宜師父能理解多少她的意圖,但隻看對方笑眯眯的眼珠兒半轉的模樣也能猜到,人老成精的家夥定是已看出的八九不離十了。
果然。
“……咳,你這孩子也太年輕氣盛,做什麼非要乘勝追擊,不給人留些體面呢?”
玄明道人一開口,又恢複了高人模樣。
緊跟着下一句,更是又開啟雲山霧罩不說人話的狀态。
“不過,因緣際會,和合而生。即有緣今日相見,又能有機緣比上一場,那便也是一種難得的緣分。緣聚則應,且莫要留下遺憾為好。”
“這無論對貧道這傻徒兒,還是對石小姐來說都是如此。”
說着,他側頭看向對坐在榻上另一側,正垂眸飲茶,好似半點兒都不在乎眼下情況的石家老夫人。
“且老夫人别怪貧道多嘴多舌,口無遮攔。此事即已敲定,還是莫讓無關之人因胡思亂想而心生陰翳,進而平地起波瀾,無風要起浪。”
參與比試的兩人,都對這番似是而非的話有聽沒有懂。
石婵倒是無可無不可。反正她雖沒聽懂這到底是在說什麼,但毫無疑問,便宜師父是在幫她達成所願。且一會兒能開口的機會,眼看是闆上釘釘了。
但一旁的石莺卻早已忘了委屈與抽泣,一張臉煞白的目光不斷四下遊移。雖不敢多大量祖母與道人,卻又忍不住将目光頻頻投向,被日光籠着的對坐兩人。
果然。
玄明的話音還不等落地,石婵已敏銳的察覺,石家老夫人端着茶盞的雙手一抖,便頓在了半空中。
緊跟着,不到兩息,人已放下手來,默然撇了錢嬷嬷一眼。
有了石老夫人的默許,錢嬷嬷立刻吩咐人将兩疊隐隐能看到墨迹的紙張端了上來。
且做事做全,不僅拿來東西,還當着石婵石莺的面,讓人立刻點數寫一,寫十的都各有多少張。
但其實不用細數,隻拿眼去量兩堆紙也能看出,寫十字的明顯比一的厚了一倍不止。
這樣的結果,也與石婵最初的估量相差無幾。
可……
石婵微皺美瞳,目光在便宜師父與石老夫人身上輾轉了兩回後,又忍不住看向一旁站在不遠處的對手小姑娘。
果然見人面目越發慘白,且整個人似乎都恍惚了——
明明雙眼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丫鬟手中點數着的兩疊紙張,可就是能讓人一眼看出她的魂兒此刻不在此地。
石婵看的心疼,也不由得困惑了一瞬。
但很快她便想通了其中緣由,隻是眉頭皺的越發緊了。
兩堆紙不少,卻也不多。
沒用多久,已得出,“十字十一張,一字六張。”
随着丫鬟話音落地後,石老夫人也再次開口,沖着石婵淡淡問道:
“說吧,想要什麼彩頭?”
這一瞬不僅石婵以為自己幻聽,眉頭一瞬都好似要打死結,連一旁的石莺都好似被驚醒了一般。
不敢置信的低聲,好似喃喃自語有仿佛在發出竭力到沙啞的微弱呐喊,“為,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