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中的洛杉矶像一塊正在融化的水晶，她對着玻璃呵氣，用指尖在氤氲水霧中畫出一隻蝙蝠形狀。
“這兩年以來，華納兄弟除去《蝙蝠俠：俠影之謎》外所有電影項目均為虧損，如今《蝙蝠俠》後面兩部曲前途未蔔，更不知何時能上映。”
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如果現在有個現成的、自帶全球熱搜的劇組……”
傑森·布魯姆的瞳孔收縮了。
維多利亞轉身，瞥見隔壁房間忙得熱火朝天。
三名編劇在浴室修改第N幕高潮戲飛頁，淋浴聲掩蓋着鍵盤敲擊；
服裝師将貝爾的婚戒拓模複制，赝品内圈刻着《暗潮》的拍攝日期；
公關團隊正在僞造2004年詹姆斯·卡梅隆工作日志，其中一頁寫着“與C·貝爾讨論海洋世界選角”。
她打開一旁的迷你吧，将整瓶麥卡倫推到傑森·布魯姆面前：“我記得華納兄弟去年注冊過《海王》的劇本版權？”
“講述半人半亞特蘭蒂斯血統的亞瑟·庫瑞踏上永生難忘征途的故事？”
“巧合的是，”羅瑞适時調出維基百科頁面，“昨天《綜藝》剛爆料詹姆斯·卡梅隆導演對海洋題材感興趣。”
羅瑞·威廉姆斯将九份保密協議拍在鎏金茶幾上，指腹劃過“臨時項目編号：AQUA-0923”的字樣。
“其實很簡單，我們隻需要在四十八小時内完成三件事。”
“我們空出檔期，套用《海王》劇本，談下詹姆斯·卡梅隆接拍。”
維多利亞在電腦前坐下，睫毛在藍光下顫動，屏幕上是CAA内部系統頁面。
克裡斯蒂安·貝爾的行程突然空出三個月檔期，标注着“私人藝術修養”。
她将香槟杯沿的唇印轉向希裡安·墨菲：“看來某位愛爾蘭紳士的《風吹麥田》劇組剛好因天氣原因停拍？”
“倫敦的雨總是很懂事。”墨菲點開BBC新聞APP，飓風警報推送适時彈出。
“《海王》也好，《暗潮》也罷，我想應該是可以同一個劇本的，您說是嗎，布魯姆先生。”
“我需要看到詹姆斯·卡梅隆的簽約備忘錄。”布魯姆的鳄魚皮公文包彈開，露出《海王：暗潮》的初期預算表。
“放心，會有的。”
羅瑞将手機滑向他，通話記錄顯示昨夜兩點有通打往冰島的衛星電話，時長正好是詹姆斯·卡梅隆習慣的11分鐘談話時長。
“《太陽報》狗仔此刻應該收到了‘劇組勘景’的匿名郵件。”
羅瑞·威廉姆斯話音剛落，艾瑪·沃茨的手機就彈出推送：
無人機航拍畫面裡，克裡斯蒂安·貝爾的越野車正駛入華納伯班克片場，擋風玻璃前晃着《海王：暗潮》的燙金劇本封皮。
“華納兄弟的保險公司，對于這種戲份，一般會要求簽署高危場景豁免條款。”羅瑞拿出幾張“保險合同”第23頁（末頁），示意三人簽字。
希裡安·墨菲注意到條款末尾用極小字體寫着“允許即興發揮親密戲份”，這正是狗仔隊昨夜拍到的“實錘”。
沒過多久，打印機吐出新鮮出爐的版權證書，維多利亞用睫毛膏在邊緣畫了道裂痕。
“寄給《綜藝》的爆料郵件需要曆史感，”她将證書塞進沾着威士忌的信封，
“記得用1998年産的IBM打字機敲落款。”
“你們知道這有多瘋狂嗎？”
克裡斯蒂安·貝爾的聲音從全身鏡那邊傳來。
他不知何時被拉去羅瑞帶來的特效化妝師那兒，簡單畫了個“戰損妝”，還換上了TOM FORD的燕尾服，領結松垮地挂在喉結下方。
“用真實绯聞給虛拟電影造勢。”
“道具組效率真高。”
希裡安·墨菲摩挲着下巴新結的“血痂”，這是化妝師剛給他加工的“片場工傷”。
維多利亞知道這處細節會被《娛樂周刊》做成前後對比圖：
左圖是昨夜绯聞照片裡的完好皮膚，右圖将是兩小時後曝光的“動作戲負傷”。
羅瑞适時打開PR日程表：“八點三十分，《早安美國》直播連線；”
“十點整，華納内部備忘錄‘意外洩露’到《好萊塢報道者》後台；”
“正午十二點，你們三位需要出現在聖莫妮卡碼頭——那裡有我們布置的‘外景拍攝現場’。”
套房突然響起刺耳的傳真機嗡鳴。
傑森·布魯姆抓起紙張時臉色驟變，那是華納兄弟剛收到的“卡梅隆導演手寫信件”，冰島火山灰在信紙上留下獨特顆粒。
維多利亞瞥見“實驗性拍攝”、“現實與虛構的模糊界限”等關鍵詞，知道自己在暗網雇的筆迹模仿專家物有所值。
當傑森·布魯姆終于在保密協議上簽下名字時，維多利亞正在衣帽間更換戰袍。
黑色Givenchy高定西裝掐出鋒利腰線，破損的絲襪換成漁網紋路——今早《Vogue》剛發專題解析“戰損美學”。
“最後一個問題。”傑森·布魯姆将簽好的保密協議收起，“如果觀衆發現這一切都是即興演出……”
“那就把他們的質疑剪進電影彩蛋。”
維多利亞按下遙控器，關掉了昨晚Phoenix連夜“找”出的她和克裡斯蒂安·貝爾以及希裡安·墨菲的《海王：暗潮》試鏡錄像。
當維多利亞踩着滿地“機密”文件走出套房時，她的手機震動一聲傳來消息：
是《好萊塢報道者》推送的快訊。
“詹姆斯·卡梅隆新作《海王：暗潮》被曝籌備已滿一年，原是為克裡斯蒂安·貝爾量身定制”。
電梯鏡面映出維多利亞·勞德的臉龐，昨夜暈染的眼妝此刻成了“為角色憔悴”的證據。
在這場虛實交錯的狂歡裡，《暗潮》早已不再需要劇本。
每個人都是即興發揮的演員，而全世界觀衆都是共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