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讓人去打山雞,又吩咐人給收拾了兩間相鄰的客房出來。
聞希月和謝宣被分别帶進客房的時候,裡面已經準備好了浴桶、熱水和香胰子,浴桶旁的矮凳上還貼心地放上了換洗的衣物。
聞希月三兩下将身上裹着泥巴,破破爛爛的衣服從身上扒拉下來,直接扔到了地上,然後一步跨進了浴桶裡。
當皮膚接觸到溫水的那一刻,她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真是太舒服了,她都好多天沒洗過一個像樣的澡了。
聞希月享受地閉着眼,險些在浴桶裡睡着,還是隔壁傳來開門的聲音,才把她從半夢半醒間拉了回來。
快速搓洗一番後,她出了浴桶,用屏風上搭着的浴巾擦幹身上的水珠,然後換上矮凳上的衣服,包起濕漉漉的長發,推門走了出去。
謝宣此時已經換上了一身普通山民的灰藍色粗布衣裳,正在聞希月的房門口準備擡手敲門。
見到聞希月開門,他愣了愣,放下手,道:“你……”
話沒說完,聲音戛然而止,謝宣猛地轉過身背對着聞希月,耳根一下子紅了。
聞希月:“……”
這是抽的什麼風?
“喂!”聞希月擡手拍了拍謝宣的肩。
謝宣像是觸電般一下子彈開,然後就飛快地說了一句:“你把衣服穿好。”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腳步匆忙得仿佛後面有鬼在追。
聞希月看着謝宣的身影瞬間消失在隔壁房門口,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兒。
她怎麼就沒把衣服穿好了?
因為天氣太熱,又剛剛洗完熱水澡,她怕身上出汗,就把袖口和褲腿都挽了起來。
不就是袖口挽到了肘彎處,褲腿晚到了膝彎處嗎?至于這麼大驚小怪嗎?
好吧!她急着出門,還沒穿鞋。
在古代,好像女人的腳是不能讓人看的吧?
聞希月一邊嘀咕着古人真封建,一邊回到浴桶邊洗了洗腳,擦幹後,穿上鞋子,放下褲腿,又把頭發絞得半幹後,在梳妝鏡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感覺沒什麼問題了之後,這才來到謝宣的房門口,擡手敲了敲門。
門内沒有動靜,要不是聞希月之前親眼看到謝宣走了進去,她都要懷疑裡面是不是沒人了。
她又敲了敲門,出聲道:“謝宣,開門,别躲着,我知道你在裡面。”
說完後,聞希月囧了囧,怎麼搞得好像她是個登徒子,想要把謝宣這個良家婦女從屋子裡逼出來似的?
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試圖描補一下,省得讓人誤會,“你别怕,我已經穿好衣服了。”
……怎麼聽着更不像好東西了?
聞希月拍了拍額頭,對自己無語了。
謝宣其實就在房門口,手都已經快要碰到房門了,卻在聽到聞希月的話後,又縮了回去。
他緊咬着下唇,睫毛低垂,樣子看起來很是無措。
過了一會兒後,他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離去,不禁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總算走了,他現在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聞希月,就在剛才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樣子時,他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出當初在山洞裡被她強吻時的畫面。
當時,她也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樣子,可那時的她,并沒有脫掉鞋子。
剛才,她光着腳踩在青石地磚上,粉嫩腳趾圓潤可愛,腳背白皙光滑,其上隐隐能看到不太明顯的血管,精緻的腳踝連接着流暢纖細的小腿,膝蓋以上雖然被褲腿遮蓋,卻引人無限遐想。
他當時突然生出一種想要沖過去一把将她抱住,做她在山洞裡對他做過的事的沖動。
那種感覺很陌生,他被自己吓到了,直到現在,他的内心都無法平靜。
就這麼呆呆地站了許久,他才打開門走了出去。
可才剛剛邁出一隻腳,他就維持着一隻腳門内,一隻腳門外的動作定在了那裡。
門外傳來聞希月慵懶的聲音,“你是大小姐嗎?出個門要那麼久?”
謝宣脊背一僵,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的手在袖中緊握成拳,直到手心都出了汗,才緩緩松開。
他定了定神,眼睛盯着地面,另一腳也跨出房門,強作鎮定地對此時正坐在遊廊長椅上曬頭發的聞希月道:“别瞎說。”
他可不是什麼大小姐。
聞希月看着他一臉嚴肅,又不敢看自己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謝宣也真是太有意思了,她還沒見過那麼容易害羞的男人,居然羞得躲在屋内老半天不敢出來。
現在想必是做了許久的心裡建設,才敢踏出房門,可在發現她就在門外等着他的那一刻,他居然還一副想要立刻縮回屋内的樣子,真是讓聞希月大開眼界。
他該不會是把她當成了什麼會吸食人精氣的妖精吧!
聞希月站起身,走到謝宣面前,歪着頭打量着他。
一頭半幹的如墨長發披散下來,海藻一般勾勾纏纏,一雙狡黠的狐狸眼滿含興味地盯着謝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