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宣聞言,神色淡定地回道:“有,請父皇允準人證上殿。”
永泰帝:“準。”
謝宣轉身,面朝殿門,揚聲道:“帶上來。”
很快,一個四十上下的男子便被兩名官兵帶入殿中。
那人畏畏縮縮地垂着頭,走到殿前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小、小的,參、參見陛下。”
永泰帝手指敲了敲龍椅扶手,一旁的寇全會意,揚聲對跪在地上的人道:“殿下何人?”
“小的名叫張默,乃是蒼梧縣令手下的一名主簿。”
永泰帝看了眼剛才被自己扔在地上,現在已經被寇全撿起來,放到他手邊的那本賬簿。
心道這本賬簿,恐怕與這位主簿有關。
果然,就聽謝宣出聲道:“兒臣方才所呈上的賬簿便是這位張主簿所書。”
他雖然不能交代這本賬簿是從哪裡得來的,但他找到了記錄這本賬簿的人。
有了人證,誰還會在意這本賬簿是他從哪裡得來的?
果然,就見剛才叫嚣着賬簿作假的官員,此時都目光閃爍,顯然知道自己剛才對謝宣的抨擊,已經不攻自破。
永泰帝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張默,聲音涼涼地問道:“這賬簿上所書的内容可屬實?”
張默趕緊回道:“屬實。”
“大膽,”永泰帝重重一拍龍椅扶手,厲聲道,“你可知貪污朝廷赈災款可是殺頭的大罪,蒼梧縣令既然讓你記錄這些,便表示你是他的心腹,既然如此,貪墨之事,你也脫不了幹系,你知情不報,與蒼梧縣令同流合污,可知罪?”
“小、小的知罪,”張默瑟瑟發抖地道,“小的罪該萬死,隻求陛下放過小的的妻兒老小。”
永泰帝看了眼謝宣,語氣意味不明地道:“你不錯。”
能讓人抱着必死的決心,都要為他作證,他這個兒子有些手段。
以前一直覺得他處事溫和,心慈手軟,如今看來,是他看走眼了。
張默很快被帶下去,陸續又有幾波證人被帶上來。
有蒼梧遭受過壓迫的百姓,有謝宣私自豢養的親軍中的将領,還有開采鐵礦的工匠,就連用鐵礦打出的兵刃都被帶了幾把上來。
人證物證俱在,即便謝盛的人再怎麼舌燦蓮花,也已無力回天。
謝盛一黨此時全都傻了眼。
你說你有這麼多人證物證,怎麼不早點拿出來呀!
早點拿出來,他們剛才也就不會跳得那麼高了啊!
話說,他們現在認錯還來不來得及啊?
是他們錯了,剛才不該狗急跳牆,跳那麼高的。
早知謝宣做了如此充分的準備,他們就該夾着尾巴做人,盡量不引起謝宣的注意,說不定還能放他們一馬。
可剛才他們說的話,已經把謝宣得罪死了,就算謝宣本人不記得剛才是誰在抨擊他,那些剛才和他們對罵的官員可不會忘了他們是誰。
隻怕很快他們就要遭到謝宣一黨的報複了。
早知道他們一開始就不站隊了,要什麼從龍之功啊!安安穩穩當個純臣他不香嗎?
現在好了,四殿下要倒台了,他們這幫跟班又豈能讨到好?
他們那叫一個悔不當初啊!
謝盛一黨怎麼樣一個愁雲慘淡,也影響不了定安王這個樂子人的好心情,他樂呵呵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嘴角都快要翹上天去了。
見完了一衆人證物證的永泰帝居然下旨廢後,給皇後賜了白绫一條,順帶着查抄後族,還将謝盛那個龜兒子貶為庶人,并下旨通緝謝盛,要将他捉回雲京問斬。
這可是意料之外的,天大的喜事啊!
他決定了,等回了王府,就命管家去給他買一挂最大的鞭炮放一放,慶祝一下。
難怪女兒說他隻管按她說的演戲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給謝宣,一定能讓他看到一個令他滿意的結果。
可不呢嘛!就因為謝盛這龜兒子鬧出來的事兒,連帶着皇後一家子都被處置了,這樣的結果,他想不滿意都不行啊!
謝宣這小子也是真不錯,答應他的事情真的辦到了,說要給他一個交代,果然就給了一個讓他意外的交代。
要是按他以前的處理方式,最多就是讓謝盛以死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