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人縱使心腸歹毒,卻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這麼對待皇子,背後一定有人指使。
其實他們的背後之人是誰,他心裡以隐隐有了猜測,左不過就是蕭皇後和她所生的四皇子。
之所以有此一問,隻是想聽這些人親口說出來,然後他就可以把這些人帶到父皇面前,讓父皇認清那對母子的真面目。
可惜,這些人驚慌過後,就一口咬定是自己動了貪念,沒有受人指使。
他知道,這些人一定是顧忌蕭皇後和四皇子。
怕把他們供出來後,他們會對自己的家人不利,所以,即便自己擔下所有罪名,也不願意将那二人供出來。
既然如此,謝宣也懶得再問。
“既然你們不願說,那就全都去死吧!”
他拔出長劍,當場就抹了管家的脖子。
管家捂着噴血的脖頸,雙眼圓瞪,直到身體倒地,臉上都維持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本以為七皇子小小年紀,一定不敢殺人,即便知道了他所做的那些事,也就是把他送進官府。
到時候,他真正的主子一定會想辦法把他從官府大牢裡撈出來。
雖然以後不能再做三皇子府的管家了,但他從三皇子那裡搜刮來的那些财富也夠他錦衣玉食一輩子了。
沒想到,他那錦衣玉食的美好生活還沒開始,生命就劃上了句點。
謝宣盯着倒在地上那人那雙死不瞑目的眼,嘴角勾起一抹戲谑的笑。
“你是在不甘心嗎?你有什麼可不甘心的?你得到的那些都是你不該得的,自然無命消受。如今的下場,才是你應得的。若你還有來生,記得做牛做馬來向我三皇兄贖罪。”
他說完,便将目光轉向了其餘人。
那些人剛才被他突然殺人的舉動給吓到了,此時被他那冰冷的目光一掃,頓時起了一身冷汗,一瞬的驚愣過後,下人們開始四散逃跑,卻很快就全都被謝宣的人抓了回來,按在地上。
見逃跑無門,他們便開始哭嚎着求饒。
可謝宣根本不為所動。
長劍一揮,三皇子府的管事婆子捂着噴血的脖頸,成為了第二個被他祭劍的人。
接下來便是三皇子的貼身小厮、莊子鋪子的管事、打理三皇子生活起居的仆婢……
他手裡的長劍不停地揮起又落下,三皇子府内哀号、尖叫聲此起彼伏,院中的青石地面早已被血浸透,空氣中那濃重的血腥味讓人聞之幾欲作嘔。
這是謝宣第一次親手殺人,他握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可他看着那些跪在他腳邊的下人們臉上驚恐的表情,眼底卻隻有洶湧的殺意。
他不嗜血,不愛殺人,可這些人想要他三皇兄的命,那,他隻好送他們一程。
這場殺戮直到安妃身邊的嬷嬷匆匆趕到才結束,彼時,三皇子的下人已十不存一,活下來的也大多被吓破了膽,再不敢興起任何風浪。
事後,他安排好了三皇子府裡的所有事,又在他醒來後陪着他吃飯聊天,神色如常地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可他當晚回到自己府裡就開始高熱,纏綿病榻将近一個月才緩過來。
他知道,他心裡其實是害怕的。
他當時隻有十四歲,為了給他出氣,第一次手染鮮血,就殺了那麼多人,他怎麼能不害怕呢?
他不說,隻是不想讓他擔心而已。
當初那個會因為遭遇截殺而縮在母親懷裡瑟瑟發抖的小童已經長成了殺伐果斷,可以勇敢保護親人的少年。
而今,那個勇敢的少年更是褪去當年的青澀,長成了一個有能力為他們報仇的沉穩青年。
三皇子看着身旁俊郎挺拔的謝宣,發自内心地道:“謝謝!”
謝宣無奈地搖了搖頭,“三皇兄又見外了,我隻是為了自保,蕭氏和謝盛是自作自受,我隻是揭露了他們的罪行而已。”
三皇子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不再言語。
自保。
他為什麼會需要自保呢?
如果不是因為他,他又何須自保?
自從謝宣為他出頭,殺了他府裡那些蕭氏安插的人之後,蕭氏母子就記恨上了他,就連他的生母安妃的死,也多少與此事有些關系。
自那之後,他身邊的明槍暗箭就沒斷過,這才導緻他需要自保。
他對這個七弟,有感激,有愧疚。
既然七弟不喜歡聽他說謝,那,他以後就把感激藏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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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朝中氣氛緊張,每日都有官員被抄家、貶黜。
謝盛一派的官員人人自危,一下子全都老實了,再沒了那日攻讦謝宣的氣焰。
皇帝也突然病倒了,一連好幾日都沒能上朝,朝政全都交到了定安王手裡。
而定安王又一股腦地把朝政全都推給了謝宣,自己則是開開心心地回家陪老婆孩子去了。
突然被抓了壯丁的謝宣,被迫苦逼地在奏折的海洋中奮筆疾書。
相比朝中的緊張和謝宣的苦逼,定安王府簡直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喜大普奔。
毫無疑問,他們的快樂就是建立在蕭氏一族和謝盛的痛苦之上的。
“爹,差不多得了吧!這雲京城的鞭炮都快被咱家包圓了,您就行行好,給那些将要辦喜事的人家留點兒備用吧!”
聞希月站在震天的鞭炮聲中,捂着耳朵對定安王大喊。
那日下朝回來後,他爹就讓府裡所有人都穿上最喜慶的衣服,跟他一起在府門口放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