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全府上下,從頭到腳都換上了大紅,頂着城裡百姓異樣的目光,排排站在了王府門口。
乍一看去,就跟王府門口擺了一排大紅柱子似的,詭異又搞笑。
聞希月尴尬得腳趾摳地,卻不好掃了他爹的興,隻好配合着一臉尬笑地站在那裡。
這也便罷了。
他爹接下來的操作更是讓人迷惑。
等他們站好後,定安王就讓管家開始放鞭炮,一放就是整整半天。
收工後,聞希月感覺自己耳朵都開始産生耳鳴了,臉上身上更是一身的鞭炮土屑。
她當時看着聞希風那一臉黑灰,看不清五官的樣子,都沒了嘲笑的心情。
因為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也跟聞希風半斤八兩。
兄妹倆相視無言,良久後,長長歎息,默然回府。
還好,總算結束了。
沒成想,第二日一早,定安王又把他們抓到了王府門口,新一天的折磨又開始了。
這次,除了放鞭炮,定安王還找來了戲班子,在王府門口搭起了高台,開始唱戲。
圍觀群衆比前一日又多了一倍。
鞭炮雖然沒如昨日那般一直響個不停了,可時不時就得來上那麼一下。
理由也很充分,得到皇後死訊來一挂,蕭丞相砍頭來一挂,蕭氏男丁砍頭一人來一挂,謝盛一黨的官員落馬一個來一挂。
就這樣一挂一挂又一挂,王府頭頂的天空都被他的鞭炮污染成了灰色,聞希月實在是受不了了。
是藍天白雲不好看嗎?非得把自己家頭頂搞成重度污染,也不知道是在嘲笑别人,還是在懲罰自己。
“你這丫頭咋那麼心善呢?别人家的喜事關咱家什麼事?咱家高興才是最重要的。”定安王也大聲向着聞希月喊話。
聞希月:“……”
高興?
哪裡高興了?誰高興了?
好吧!她爹娘和那些圍觀百姓看起來是挺高興的。
可是,他們的高興能不能不要帶上她啊?
“不是,爹,就算咱要慶祝,那能不能換種方式?這燒的可都是銀子啊!”
定安王大手一揮,“放心,咱府裡有的是銀子。”
聞希月:“可有錢也不帶這麼燒的啊!多不值啊!”
定安王:“怎麼會不值呢?高興就值,喜慶就值,能膈應到那幫龜兒子就值。”
聞希月:“……”
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
聞希月:“爹,我感覺耳朵都要被吵聾了,完全高興不起來了啊!”
定安王:“是嗎?哎呀你不早說,管家,快快快讓人别放了,月兒耳朵受不了了,什麼?還有很多鞭炮?全都拿去送人吧,不要了。戲班子?戲班子也撤了,别再吵到月兒了……”
定安王下完命令後,鞭炮聲和唱戲聲很快止歇。
戲班子開始拆戲台,王府下人也開始打掃門口的鞭炮碎屑。
聞希月長長呼出一口氣,總算是清靜了。
她轉過身,往王府内走去,可還沒等她跨過門檻,身後的鞭炮聲再次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喇叭和鑼鼓聲。
聞希月額角青筋跳了跳,有完沒完了?不是說好了不吵了嗎?怎麼又開始了?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和定安王好好聊聊關于擾民的危害。
可是一轉身,卻對上了定安王無辜的眼神。
“月兒啊!這次不關爹的事兒啊!是隔壁老王家辦喜事啊!”
定安王向自家女兒解釋完還不夠,轉身惡狠狠地瞪向從自家門口路過的迎親隊伍,“吵吵什麼吵吵?啊?不知道放鞭炮會吵到别人嗎?”
聞希月:“……”
你是怎麼好意思說别人的?
王家的迎親隊伍:“……”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是吧?
行,你厲害,不吵總行了吧!
于是,王家的迎親隊伍收起了喇叭鑼鼓,憋屈又沉默地走了過去。
“嘿嘿嘿!看,爹讓他們安靜了。”
聞希月:“……”
突然有點同情隔壁老王了。
這得是倒了多大的黴,才攤上定安王這麼個霸道的鄰居啊?
聞希月沒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回府享受安靜的美好時光去了。
本以為定安王消停了,她就可以不用被迫早起了。
誰知,第二日一大早,天還沒亮,她院裡就來了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