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表情不言而喻:大哥,你怎麼看?
賜湘子埋頭塗塗畫畫,對二人激烈的争讨置若罔聞,急得三長老想上前奪筆時,他摸須長籲,大功告成。
“老夫又創了一套精細的咒符,決定命名為幽冥隐蹤不滅魂魄逃生符。”
“師父給我的嗎?”
賜湘子按下身旁突然冒出的腦袋,煞有介事地繼續說道:“所謂幽冥隐蹤不滅魂魄逃生符……”
“師父,明人不說暗話。”
“給你逃命用的。”
“好的。”
直至二長老與三長老互相肘擊走出大堂,方才讨論的話題都沒能有結果。
喬十安舉着被三長老包紮成榔頭大的手指,歪頭看向賜湘子:“師父,我真能随師兄師姐們去大會嗎?”
“你若想便去,往日不都鬧着要出去玩嗎?”
“可那都是三年後的事,計劃這麼早幹嘛?”
少女獨自嘟囔,要是這次得在這個充滿牛馬蛇神的世界呆這麼久,那她豈不是完蛋啦!
趁喬十安玩弄新研制的咒符之際,賜湘子來到萬樹園,在一棵櫻花樹下站定。
“該改改性子了。”
話音落,冬睦踩着一節節枝幹跳下,垂首站在老人身側。
就沒見過誰家孩子一受委屈就爬數丈高的樹上呆着,一個二個真能折騰他一把老骨頭!
賜湘子笑呵呵地扔出一張黃符,滿樹将謝的花瓣落下,飛舞撲簌,甚為壯觀。
這一向是他哄小孩的手段,盡管開山弟子現今都已兒孫滿堂,他仍是對門下小輩慣用這招。
冬睦也一樣。
在老人眼裡,都是一群孩子,不見優劣高下之分。
櫻樹林中,賜湘子席地而坐,望着林深處出神 :“對心愛的人嘴硬,會失之所愛。”
……
鶴過啼鳴,襯得鳳栖山安靜至極。
旁柳和三尺一向會看人臉色,此刻吃東西的動靜都小了許多,做賊般的目光流轉于殿内二人。
“安甯,上次放這的靈書……”
“不知。”
“安甯,午膳為師給你做……”
“不餓。”
“安甯,要不要陪你練功……”
“要的。”
氣歸氣,練功還是不能落下。久安甯撚着絹布沾上鸊鹈膏,将槍頭擦得锃亮。
靈妖們抱作一團瑟瑟發抖,心裡默默點上蠟燭,冷戰這麼久都不忘練武,真是一個敢提一個敢答應。
希望今日練功結束,仙君還是全乎的。
師無虞近日話多得不行,圍在少女身邊總是帶笑的,“想為師用何靈器?”
因上次師徒風波,久安甯本記仇不想與之多言,腦海閃過對方使過的靈器,她心頭一動,終是開了口:“扇。”
好一個惜字如金,師出有名。
修長的手本懸在不鳴長劍之上,聞言師無虞老實喚出虛空銀竹扇。這扇子是自己年少時慣手的靈器,伴随他一戰成名。
劍與扇,皆為輕靈之器,倒也符合師無虞清冷優雅的風格。
其實,久安甯也很好奇他前世用長槍的英姿,奈何此世折玉奉她為主,自己也絕不可能讓折玉為他所用。
虛空銀竹扇以虛空木和銀絲竹片為材,能凝聚出七星碎空陣,一扇之下,可分割空間。
二人随即入劃出的空間交手,留下靈妖們在外等待。
三柱香過去,兩妖面面相觑,應該不會師徒相殘吧?
想法過于荒誕,旁柳和三尺繼續看向扇子,下一秒,四眼相望:也不是沒有可能!
約莫過了一刻鐘,二人從空間中而出,皆是大汗淋漓模樣,齊齊接過遞來的手帕擦汗。
旁柳打量着二人的滿頭密汗,心道像是泡了溫泉。三尺則是兩眼冒星星地飄在久安甯身邊,膜拜怎麼有人出汗出得讓它想叫姐姐!
“修為紮實,基底牢固,已能與修界同輩一戰。”師無虞氣息尚未平穩,眼底盡是肯定與欣慰。
久安甯不可置否地冷哼一聲,繼續擦自己的槍頭,留得對方苦笑不得。
“不對勁。”
默不作聲的折玉突然心語,女孩動作一頓,随即繼續狀似正常地擦槍,“怎麼了?”
折玉回憶梳理着疑點,呼之欲出的靈光被倏忽推開的殿門打斷,殿内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落至來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