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雲漱月與人朝夕相處了那麼多日子,就算淡得幾近于無,也輕易地察覺到它的主人是誰。
撕破骨雕心髒的、兇殘的、被她收留的、住在她院子裡的魔。
雲漱月:“……”
她面無表情地将瓶蓋重新合上,麻木地想,起碼她還在對方手底下順利地活了三天。
已經很不錯了。
系統不知道她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好奇,在腦子裡絮絮叨叨地問。
雲漱月的腳蹲得有些發麻,想到自己竟然和那麼危險的東西住了那麼久,心情自然不太美妙,懶得理會腦中系統,敷衍幾句反問它:“我還沒說呢,你這些日子去了哪?”
系統可疑地默了一瞬,而後頂着她的壓力繼續:“是這樣的……我們不是都不知道如何做白月光麼?”
雲漱月心說:誰說的,她可沒有不會。面上卻哼了一聲,讓它繼續。
“我問了問頂上的。男人花言巧語、巧言令色,面上說多麼多麼喜歡你都當不得真。它說叫你取出他們的真元,既然願意給你真元,就是對你死心塌地,拿你當白月光了。”系統洋洋得意,似乎還在自喜自己相想出了這麼一個好主意。
真元是修士最最重要的東西,在識海之内,相當于龍族的龍鱗,相當于半條命,取出來既要擔心靈力共融之際對識海對旁人的抵觸,又要防着一時不察靈力倒流暴斃而亡。
雲漱月是不聰明,但不是傻子。
别說給真元了,就算是再再再得大小姐喜歡的人,她也不會輕易将真元露給别人看。
這顯然就是完成不了的事情。
于是她果斷拒絕:“我要他們的真元也沒用,況且他們又不傻,就算再喜歡,也定然沒有将自己性命交到旁人手裡的道理。”
系統沒想到被她怎麼快地阻斷,默了默才繼續:“可是你的任務就是要做主角的白月光,隻有叫他們追悔莫及,難以忘懷才是白月光,不拿走真元,男人的喜歡不就同沙爍一樣,風一吹,就跑了,如何當得了真。”
它難得這麼嚴肅地開口,一時之間叫雲漱月還頗不習慣,古怪之餘又覺得有些幾分道理。
她不願再想,草草地揭過這話:“到時候再說吧。”
“你……”系統剛說出一個字,就被她攔住了,雲漱月直起身,眯着眼,難得顯露出幾分不近人情的冰冷,于是終于有了點世家大小姐的模樣。
她說:“你逼我做任務,看來也得仰仗我才能活下去,就不要再說了,不然我真要發火了。”
于是它隻好讪讪地住了口。
怕瓶子裡的魔氣被歸曜探查到起疑心,雲漱月将魔氣燒了個幹淨,确認自己身上沒有異樣,才乘着日暮回了院落。
小狐早就回來了,身子窩在尾巴上面,守在門口,漂亮的藍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山路,終于等到人了卻又跳起來,甩着尾巴伏在院子葡萄藤下望天,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
一隻狐狸還害羞上了。雲漱月心裡嘀咕,才不管它,拽着狐尾巴就往自己懷裡過來。
狐狸掙了掙身子,隻是動作幅度有些小,一看也不是誠心拒絕的。
雲漱月犯難:“讓我抱抱怎麼了?”
于是它掙了下,又不動彈了,老老實實地進了雲漱月懷裡。它的尾巴毛茸茸的,垂下來,半隻腦袋擡起,鼻子輕微地動了動,像在探查雲漱月有沒異樣。
“山門内很安全的,雖說前些日子的封禁松了不少,但還有大陣在呢,尋常妖魔進不來。”雲漱月這樣解釋,突然想到了什麼,提着狐到了歸曜房前。
裡面什麼動靜也沒有。
雲漱月起疑,猛得推開門進去。
裡面空空如也,桌案一絲灰塵也無,隻有一顆漂亮的不知道什麼用處珠子。床榻上也是擺放整齊的被褥,仿佛從來沒有人待過……
山門封禁已松,這隻魔出走的最好時機便是現在。
盡管心裡已經想到了,雲漱月卻還是氣得牙癢癢。
真不負責。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情緒,狐狸尾巴纏上她的手腕,作勢安慰了下她,眉眼卻彎了起來,看起來很高興的模樣。
雲漱月踢了一腳靠近的凳子,罵道:“混蛋歸曜。”
剛踏入院中的歸曜:……
他頓了頓身子,收回臉上的神色,闆着臉,作勢又要走。
徐既白:……
望到院中的人影,他如出一轍的收好了臉上的神色,又是一副面無表情、不大高興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