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東西看起來聞起來甚至吃起來都很美味。
可是她偏偏穿到這樣的一個身體裡,沒有胃口,多吃兩口就難受。簡直是暴殄天物。
淩微謠覺得自己又可惜又可憐。
從原主的記憶來看,她身體不好是娘胎裡帶的,她自己也沒想過好好照顧自己,反而有自暴自棄的意思。
這麼多年一直靠着府裡的大夫守着、名貴的藥材養着才好不容易苟到了現在。
淩微謠想,她得制定一個計劃,無論如何要把自己的新身體盤活。
隻要能健健康康地活着,她這樣的家世,這樣的身份地位,還是在女尊背景的古代。
……
淩微謠都不敢想自己隻要躺平就能過上怎樣安穩快樂惬意舒心的日子。
剛這樣決定好,外面來了人,銀燭看着淩微謠的側臉,輕聲道:“定是趙大夫來了。”
趙瓊是住在淩府的所有大夫中醫術最高的一位。
每日都要來給淩微謠請脈。
銀燭顯然已經習以為常,不過作為“本人”的淩微謠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她原本的人生是熬夜之後掙紮着起床去上課,然後和室友們吃吃喝喝讨論畢業就業,現在突然換成了一睜眼被人伺候着穿衣洗漱,吃飯看診的日常。
一時間不太習慣。
趙瓊的藥箱放在一邊,淩微謠伸着手腕出神。
她在想,雖然趙瓊的醫術在這麼多大夫中已經算是難得的鶴立雞群了,但畢竟因為時代局限性比不上現代發達的科技醫療水平。
如果自己想跟她深入談論關于自己的養生計劃,該怎麼樣溝通才會不露餡呢?
原主雖然嚴于律人,但特别寬于待己。
她雖然厭惡自己不能成事還特别拖後腿的身體,但不會想到要從自身做出改變。
她每天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來怨恨,對象包括但不限于自己的父母,還有自己那個倒黴催的童養夫。
淩微謠有些擔心自己大刀闊斧像鬼上身了一樣做出改變,會被看穿,然後被制裁。
如果能回去倒罷了。
要是不能回去,最後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何苦來哉。
淩微謠都回神了,趙瓊的把脈還沒結束。
她看起來神情嚴肅,似乎在斟酌着什麼。
淩微謠心裡咯噔一下,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才剛穿過來第二天,就要收到自己的病危通知書了吧?
“趙大夫。”淩微謠看着她,問道:“怎麼回事?”
“郡主莫急,換那隻手。”
淩微謠看着她眼睛都不敢擡一下的樣子,深吸了口氣,按她說的換了隻手。
這一次趙瓊的動作挺快。
沒一會兒她就收了手,看了一眼同樣非常關心事态發展的銀燭。
淩微謠了然,“你先出去。”
等到房中隻剩下她們兩個,趙瓊抿着嘴唇,表情凝重。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郡主近日都進了些什麼?可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
淩微謠垂下眼睫思考了片刻,“你有什麼猜測或是定論直說便是,不必拐彎抹角。”
她記憶中原主的身體确實一直都不好,但自從昨天晚上醒過來,她也的确感覺到這具身體的可承受力似乎越來越差了。
就像是急轉直下,隻一夕之間,更腐朽殘破了。
淩微謠還以為這是因為她剛穿過來,和之前自己的身體相比有一種強烈的落差感導緻的。
畢竟由奢入儉難。
看趙瓊的樣子,似乎不是這個原因?
趙瓊明顯有猶豫。
淩微謠看着她,“這府中的大夫不隻有你一個。”
趙瓊斂了眉,輕歎一聲,道:“似乎……郡主像是中了毒。”
淩微謠吸了口氣,問她:“什麼毒?”
“分量不重,究竟是什麼毒,還要看郡主昨日到今日都用了些什麼,才好下決斷。”
淩微謠一瞬間想到了許多。
她冷笑了一聲,吓得趙瓊一哆嗦。
淩微謠道:“罷了,每日要喝那麼多湯藥,是藥三分毒,遲早的事,反正眼下還活着,該如何定藥方你就如何定吧。”
趙瓊愣了一會兒,微微颔首,“一切都聽郡主的,藥方中有幾味藥确實該加以更改。”
等到趙瓊都離開好一會兒了,淩微謠還在發愣。
是遊意遲吧?
從猜測到的結果往前推,昨晚遊意遲剛見到她那時候的表情和眼神就不難讀懂了。
遊意遲肯定在想,為什麼她沒死。
可是……為什麼呢?
遊意遲對原主的仇恨是理所當然的,但既然忍了這麼多年,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想出手殺了她?
更何況他并不是做的滴水不漏,現在不就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