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駕崩,皇太女姚寰即時登基。
國喪期間,闫茴和淩絮的親事隻能先暫時擱置。
闫卿羽此番帶着闫茴回來,本來是想抓緊時間完成女兒的婚事。
畢竟她們在晖城留不了多長時間。
但事發突然,也是沒辦法的事。
她們隻能繼續在晖城多停留一段時間。
聖上仙去,新皇繼位,新老朝臣更替。
不用淩微謠打聽也知道現在是關鍵時期。
雖然闫茴和淩絮的婚事基本上是闆上釘釘,但姚嘉畢竟是當今聖上姚寰的四皇叔,在這種時刻兩家還是要注意瓜田李下。
闫茴的邀約一直沒能正式提上日程。
淩微謠聽說她和母親總是被新帝叫到宮裡去,應該是在讨論國家大事和人員分配問題。
闫卿羽一直站在姚寰這邊,是新帝的心腹。
淩微謠想,等闫茴和淩絮成親,淩家自然而然也和舊臣分别開來了。
雖然眼下兩家還在因為國喪别别扭扭刻意地避嫌。
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才……
“郡主午膳想吃什麼?”
銀燭打斷了淩微謠的思緒。
在一旁做繡活兒的遊意遲也朝她們看過來。
淩微謠剛好對上他的目光,眨了下眼,對方若無其事地移開。
她看向銀燭:“你安排就好。”
想到什麼,淩微謠道:“去問趙大夫,午膳後的藥能不能不喝了,太苦了。”
銀燭無奈微笑道:“良藥苦口啊郡主。”
“你去問就是了。”
淩微謠皺眉苦着一張臉,看起來像個無可奈何的小孩子。
再怎麼說良藥苦口,也沒誰像她一樣一天固定灌好幾碗。
淩微謠覺得自己身上全是消散不掉的中藥味兒,難聞得要命。
遊意遲前幾日似乎覺察到了她的想法,試探性地問她是否喜歡熏香。
說自己會做香餅子,在房中燃着可持續留香。
淩微謠喜歡花香,遊意遲便以不同的鮮花為料,做了幾個香餅子出來。
見識過之後,淩微謠再一次對這個人肅然起敬。
遊意遲在淩府的日子不好過,但神奇的是,他居然有時間有精力學會那麼多的事情。
男工烹饪自然不在話下,會識字,懂算賬,還會做香。
重點是每件事他都不是半瓶子晃蕩的程度,而是完成得很好。
就拿烹饪來說,雖然淩微謠從來沒有吃過遊意遲做的食物,但每次聞到見到,腦子裡跟滾彈幕一樣,會反複飄過“色香味俱全”這幾個大字。
如果不是一早就立好了自己的态度……
淩微謠想,她現在可能早就投誠了被打臉。
藥味兒被花香味兒沖淡,淩微謠心情好轉。
遊意遲這兩日已經不再執著于給淩微謠投喂,他像是已經确定了淩微謠真的不會吃他做的東西,也接受了這一現實。
銀燭下去安排午膳,淩微謠看向一旁認真做繡活兒的遊意遲,發覺他真的好安靜。
有很多時候,遊意遲在她身邊,淩微謠都沒感覺到身邊有人。
他的存在感很低。
淩微謠一開始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的時候,會陡然一驚,然後在心裡暗暗埋怨這個人。
但後面次數多了,她也習慣了。
有一天突然想通了前因後果。
遊意遲習慣被原主使喚來使喚去,他善于接受指令,沒有新指令下達的時候,他就會降低存在感,以防原主想起自己來。
但他畢竟是個人,還是個在原主眼裡欠了人命債的人。
所以總是被欺負。
哪怕現在都說淩微謠轉了性,遊意遲在她身邊,其他人也會覺得,這是他“不被允許”離開的結果呈現,不會知道這是他的個人習慣為之。
“喂。”
淩微謠輕輕歪了歪頭。
遊意遲擡頭看向她,一臉懵。
“你想不想出門逛逛?”
遊意遲眼眸微動:“出……門?此刻嗎?”
淩微謠點頭:“嗯。”她開口道:“我想看看外面是什麼樣子的,這府裡的花草我都看膩了。”
她問:“你要不要一起去?”
遊意遲的眼睛亮了亮,看得出來他的心在蠢蠢欲動,但反複思量過後,還是拒絕了。
“郡主,男子不可在外抛頭露面,我就不去了。”
“跟我一起,再戴上面紗帷帽什麼的,就不算抛頭露面了。”
遊意遲嘴唇動了動,淩微謠看出他在糾結。
“行了,聽我的。”淩微謠叫了一聲銀燭,人很快出現,她吩咐道:“去跟阿娘說一聲,我要出門透透氣,天黑前回來,讓他們不必擔心,給我配兩個會功夫的人就行。”
銀燭瞪大了眼睛,“郡主……”
“你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