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來一陣疾風,吹起了車簾,揚塵讓馬兒有些燥。
馬車不穩,淩微謠下意識扶住了遊意遲。
“怎麼回事?”
銀燭捂着嘴回答淩微謠:“郡主,像是要變天了。”
遊意遲穩下來後才發覺他們兩個離得太近了,他急忙垂下眼,瑟縮着往旁邊退了一下。
淩微謠隻顧着跟外面的銀燭說話,“那趕車快些,盡快回去。”
她想了下,道:“你跟棉葉進來,讓她們兩個上來趕車。”
銀燭答了聲“是”,停下馬車安排。
棉葉看到遊意遲眼神疑惑,小聲問他:“公子,你不舒服嗎?臉怎的這麼紅?”
淩微謠看過去,一臉的不明所以。
“怎麼?是着涼了嗎?”
“沒、沒有。”遊意遲别開了臉。
他們幾個運氣挺好,回程速度的安排很合适。
剛到淩府把東西放下,暴雨就猝不及防落了下來。
廊外噼啪作響,雨水潮氣一個勁兒往屋子裡鑽,淩微謠後知後覺感覺不太舒服。
遊意遲看出了她臉色不對,問她怎麼了。
淩微謠搖了下頭,“可能累了,我去躺躺。”
遊意遲點頭,剛想去廚房,腳步頓了頓,輕歎一聲,讓棉葉去煮些姜湯來。
這一覺睡得并不踏實,淩微謠一直在做夢。
飛天遁地什麼故事都有,甚至夢到了自己的妝奁裡都住着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簡直像被惡鬼群纏上了一樣。
怎麼?你們群裡不發其他鸠占鵲巢的人的定位,逮着我一個病人霍霍是嗎?
淩微謠甚至在夢裡跟他們理論起來——
“這身體讓給你們,你們也住、不、了、多少天!”
恍惚聽到有人在叫自己,淩微謠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呼吸。
目光偏移,看到了遊意遲堅定審視的眼神。
“……怎麼了?”
淩微謠揉了下眼睛,又親眼看到遊意遲的眼神柔和下來,仿佛先前的那個是她看錯了。
“起來喝碗姜湯吧。”遊意遲道:“是銀燭和棉葉煮的。”
淩微謠艱難起身,一身的汗,她想先換身衣服,遊意遲把姜湯放下,退到了屏風後。
“雨還沒停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淩微謠剛起來,她感覺屋子裡有點兒冷。
經過上次的病,她現在對天氣驟然變化存在一點點心理陰影。
“嗯。”
遊意遲在外面,聲音傳過來不太真切。
“你做噩夢了嗎?”沒等她回答,他又道:“叫趙大夫來看看吧。”
“不用。”
淩微謠已經換好了衣裳,端着姜湯出去,邊走邊打了個噴嚏。
一擡眼,遊意遲看着她的樣子似乎有些緊張。
淩微謠想到了她剛剛醒過來的時候,遊意遲看着自己的眼神。
她問:“你喝過了嗎?”
遊意遲移到桌邊,淩微謠才發現那裡還放着一碗。
“喝吧。”她說。
遊意遲點了點頭,看着淩微謠一點一點喝着才去端自己那碗。
“坐吧,一直站着你不累麼。”
遊意遲這才坐下。
淩微謠問他:“我每次醒來,你都要先确定是不是我,是嗎?”
遊意遲轉頭看向她,沒有回答。
淩微謠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要回答的意思才繼續開口。
“如果我能繼承她的記憶,那麼同理,她有可能回來的話,應該也會記得我在這些日子裡發生的事,說不定會提前做好準備,可能會騙過你哦。”
遊意遲低頭抿了下唇,“不會的,我能分得清你們兩個,不會認錯。”
淩微謠笑了一聲,遊意遲重新望向她。
“無意冒犯,我很好奇啊,她是郡主,是皇親國戚,現在更是成了皇帝的表姐,就算是她卷土重來,你又能怎麼辦?”
遊意遲瞳孔微微放大,像是被戳到了痛處,他皺起了眉,低頭看向地面。
淩微謠不是很确定這種反應是因為确實被她說中了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還是包含着不能說的信息。
她輕聲道:“不如,我放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