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天氣熱得人頭發暈。
有人約了她幾回,但淩微謠哪裡也不想去,一味待在屋子裡躲涼。
最熱的時候還沒來,她已經感覺到自己快化了,仿佛身上的人氣兒正在一點一點被太陽帶走。
無論做什麼事都很難提起興趣。
偶爾,淩微謠會回想起自己在現代的時候明明是最喜歡夏天的。
每年的暑假,她都會約上幾個朋友一起出去旅遊。上山下海,激情又浪漫。
現在卻被困在這豪華的院子裡。
困在這具不知道能維系到何時的軀殼裡。
情緒能量也在持續走低……
銀燭過來,打斷了淩微謠萎靡不振的思緒。
“闫娘子來拜見家主,說一會兒過來。”
淩微謠“哦”了一聲,銀燭還在一邊候着,淩微謠輕聲道:“怎麼招待,具體去問遊公子,讓他安排。”
“是。”
銀燭低着頭乖乖退下,轉頭就去找遊意遲彙報情況了。
淩微謠自然不是很想見闫茴。
她發現事情無論怎麼發展,闫茴都能兩頭堵。
若淩絮選擇不嫁她,那麼闫茴就能給淩微謠說好話,諸如“我和你哥哥沒緣分,但你和我弟弟有緣分。”之類的。
像現在這樣的發展她依然有話說,譬如:“我娶了你哥哥,你娶了我弟弟,這豈不是兩全其美?”
淩微謠非常不能明白為什麼闫茴那麼熱衷于給她和自己的弟弟牽媒拉線。
且不說雙方的意願,如今闫茴娶淩家三子的事已成定局,還想把自己弟弟嫁給淩微謠。
若是聖上知曉,也不會坐視不理。
淩闫兩家來往密切不是壞事。
但兩樁婚事勢必會把榮辱與共四個字貫徹到底。
以後聖上若有什麼别的打算,是施展不開的。
闫家雖然是功臣,但也不至于連這種普通的道理都不懂。
所以淩微謠不是很能理解。
沒多久,闫茴到了。
她笑眯眯的。
“原本阿娘說要與我一起過來,但想起還有一件公事未了,就派了我單獨前來。”
順手呈上禮物。
伸手不打笑臉人,淩微謠也隻能說些中聽的話。
“你人來就好,都這麼熟了,怎麼次次過來還帶着禮,我都還不起了。”
“瞎說什麼。”闫茴笑笑,“送出去就沒想着要你還。”
遊意遲奉上茶水,闫茴也微笑着跟他找了聲招呼。
禮數上确實挑不出錯來。
遊意遲牽起唇角,讓她們慢聊,識禮地退了下去。
闫茴見他走遠了才小聲開口:“那些禮物不是我選的,是小淮選的,他一個男子不好出門,可心裡又惦記着你,千叮咛萬囑咐讓我都帶過來送給你。”
淩微謠神色淡然,沒說話。
闫茴偏頭看了她半晌,小聲驚呼:“你怎麼好像清減了不少?是不是這些日子都沒好好吃飯?”
“天熱,有時會食不下咽。”
“那怎麼能行,人是鐵飯是鋼,遊公子日日在你身邊照顧着,怎麼還眼睜睜看着你瘦下去了呢。”
淩微謠勾了勾唇角,“你倒是會給人安罪名,也不想想看,誰能管得住我,我阿娘都管不了我,他還能在我這兒說了算?”
闫茴似乎是被她逗笑了。
随後點頭附和,“這話倒也不錯。”
淩微謠輕聲歎了口氣,“我這日子是過一天少一天,小時候還成,長大了反倒變得愈發沒用了,光是天氣熱就能一點點地消耗掉我的生命力。還能活幾日,真的難說。”
這回換闫茴不說話了,淡笑着聽她講台詞。
淩微謠思考了一下,似乎沒有必要做出氣若遊絲的樣子。
反正她最近的狀态确實看起來不太好。
半盞茶後,闫茴道:“我和你三哥的婚事定了,你和小淮……你怎麼想?”
淩微謠看了闫茴一會兒,笑得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