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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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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陽終于爬上佛像慈悲的面容,将兩人的影子交織纏繞,難解難分。

“先生所教,置之死地而後生。”清音凝視他袖口洇着的星點墨迹,和着策馬疾馳時濺上的朝露,忽而淺笑出聲,“學生這一局賭赢了,不是嗎?”

江辭驟然扣住她的手腕,官袖掃落供盤裡的秋梨。他指尖壓在她的脈門上,可觸碰到她腕上那圈陳年舊痕時,手上的力道瞬間洩盡。

那是徐家嫡女“管教”庶妹留下的印記,此刻硌着他掌心的繭,讓他心中一陣刺痛。

“下次用明棋。”他甩開她的手,将一副明金令牌擲于蒲團上,“太子欽賜的玉牒,可比你的苦肉計管用。”

清音俯身拾起令牌,發間銀鈴輕擦過他腰間的金魚袋。她仰起臉時,晨光透過佛堂的雕花窗棂,在她眉眼間碎成點點金箔,美得奪目。

“先生既來赴約,想必清楚,徐家庶女在他人眼中,不過是塊待價而沽的璞玉,今日張侍郎,明日李尚書。”

江辭的喉結在織錦立領間艱難地滾動了兩下。

他望着腳下被碾碎的桂花,思緒飄遠,忽然憶起那年隆冬,他路過徐府偏院,見她跪在雪堆裡抄經,凍裂的手指還緊緊攥着半塊結霜的棗泥糕。

沉默半晌,他将簪子輕輕插回她發間,指尖懸在她染血的衣領上方,猶豫許久,終究還是蜷成拳垂在身側:“江府馬車在後門,讓無咎送你。”

清音低頭看着他袍角遊走的銀線,恍惚間,耳畔仿佛響起那年秋雨敲打書齋窗紙的聲響。

她還記得,自己握着狼毫筆瑟瑟發抖,身後沉香的氣息忽近忽遠。那時,他說“簪花小楷最忌筆鋒虛浮”,掌心卻始終虛虛地籠在她手背上方半寸之處,仿佛攏着一盞碰不得的琉璃燈。

寺裡漸漸響起僧侶們的誦經聲,丹蔻攙扶着清音,一步步走出廣濟寺。

車簾縫隙透進來的光,把丹蔻手裡的瓷瓶照得半透明。看着清音脖子上那一寸來長的劃痕,小丫鬟眼眶一紅,帶着哭腔說道:“姑娘,您何苦對自己下這麼重的手啊?這要是留了疤可如何是好……”

清音垂眸,手指摩挲着銀簪,簪尾上殘留的血迹已然幹涸,她輕聲說:“不過是添一道新傷,總好過被人拿捏住命門。”說着,她把碎發别到耳後,露出的傷痕蜿蜒曲折,宛若一把斷刃,“就像自斷尾巴求生的蠍子,怎麼也比落網的鳥雀多幾分活路。”

丹蔻用指尖蘸了點瓷瓶裡的玉肌散,哽咽着說道:“姑娘,您忍一忍。”

藥膏觸碰到傷口的瞬間,清音的睫毛微微一顫。

馬車突然碾過一道溝壑,青綢車簾随之晃蕩,将天光切割得支離破碎。清音的目光落在滾落到車闆的瓷瓶上,隻見那瓶身錾刻的雙鶴首尾相銜,彼此難舍難分。她不禁想起在大雄寶殿内,江辭将藥囊遞入她掌心時,袖口銀線刺繡擦過她腕間舊疤的情景。

彼時,佛前的燭火在他眼眸中明明滅滅,檀香煙霧彌漫間,他的呼吸聲近在耳畔:“那個能解璇玑棋局的姑娘,怎麼偏偏選了最蠢的法子?”

清音閉了閉眼,擡手在紫檀小幾上摸索,觸碰到角落裡的一個油紙包,打開一看,裡面是六塊桂花糖。她拈起一塊放入口中,甜味與喉間尚未咳淨的血絲相融,滋味有些複雜。方才撞在佛龛上的肋骨,此刻才後知後覺地痛起來,連着心口的位置,一陣接着一陣的發疼。

馬車行至金鱗巷時,清音敲了敲車廂壁,對外說道:“煩請轉道去西市。”

無咎握着缰繩的手微微一滞,回應道:“大人吩咐,要送姑娘回府。”

“江大人可曾言明,途中不許稍作停駐?”清音掀起車簾,頸間那道尚未結痂的血痕暴露在空氣中,她攥緊手帕,指節因用力而泛起青灰,緊接着,喉間不受控制地迸發出一串破碎的咳音,“舊疾複發,家中正缺一味藥,還望行個方便。”

秋風裹挾着糖炒栗子的香氣撲面而來,遠處,胡商的駝鈴清脆悅耳。無咎望着她蒼白面容下潛藏的倔強,終是無奈地調轉了馬頭。

西市的鳴镝場,今日恰逢弓弩展,身着皮甲的獵戶與頭戴幞頭的兵吏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清音在拐角處一家名為“雪泥齋”的鋪子前駐足,這鋪子門面略顯灰暗質樸,檐角懸挂的銅鈴卻别具一格,竟被鑄成了箭簇模樣,風拂過時,叮當作響。鋪子門前堆放着幾筐陰幹的石斛,葉片蜷曲似鷹爪,乃是治療咳血的珍稀藥材。

“勞煩取兩錢血竭粉。”清音走進鋪子,将碎銀推至櫃台,不經意間,袖中滑落一枚青玉環扣,恰好落在掌櫃研藥的銅杵旁。

老掌櫃原本昏花的眼珠,在看到那枚玉扣時,刹那間變得清明,他微微點頭,說道:“姑娘所需的西域血竭,需至後堂現磨。”

清音跟着掌櫃穿過挂着狼皮的門簾,剛踏入後院,後頸便倏地襲來一絲涼意。

擡眸望去,隻見院中老槐樹下,伫立着一位頭戴幞頭的宦官,皂靴踩在滿地青黃相間的槐角上,見清音進來,他微微欠身,笑着說道:“徐二姑娘,貴人等候您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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