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艘大船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困心湖上,湖邊聚着的衆人也冷靜下來不少,開始把注意力轉到怎麼過湖這事上。
流坡山這麼高調地開山,斷不會是為了戲弄天下人,一些考驗也是必要的。
不然誰都讓進山的話,山不得被踏平啊?
連這層道理都想不通的人,也确實不配入山。
人群中,好幾種法子。
“要不我們回過柳鎮買艘船再回來?”
“你瘋了!這一來一去就得大半天,還要過湖,日落之前怎麼可能到得了!”
“那要不遊過去?”
“……劉兄請。”
“……”
江微雲仔細地觀察着周圍,這困心湖蒼茫無際,不借助船具肯定過不去。
哪裡有可用的船具呢?江微雲看了又看。
最後,目光落到湖邊那幾個剩下的流坡山弟子和那兩艘小船。
江微雲心裡一動,示意孫換池和沈言看向湖邊,他倆一眼便明白了江微雲的意思,三人不急不慢,往湖邊踱去。
孫換池露出一個笑容,走上前和流坡山的人打招呼:“幾位兄弟,你們怎麼還沒走啊。”
沒有一人搭理他。
反而是湖邊傳來嗤笑,人家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和你搭話,
可他們卻不知道,孫換池也不是普通的厚臉皮。
他硬擠到流坡山的人中間,以手掩面,低聲道:“讓我們上船,多少錢都行。”
這能行嗎?
江微雲和沈言相視一眼,沒抱什麼希望。
可孫換池旁邊那人竟然有了反應:“一兩銀子一人,可以帶四人。”
話音剛落,孫換池顧不上驚訝,反手就扔了一錠銀子過去,然後向沈言江微雲使了個上船的眼色。
還真行?
江微雲徑直就往船上走去,沈言從流坡山的人身邊經過時還微微颔首:“有勞了。”
洛書緣正好站在湖邊不遠處,和許舒她們一起。
突然,一隻手從旁伸出,猛地拽住她,将她拉出人群,等她反應過來,已經被孫換池拉到小船上了。
見此情景,湖邊的其他人不免瞠目結舌,紛紛罵道:
“這是在幹嘛!”
“不能就這樣給他們過去了吧!”
“快下來快下來,怎麼還有搶船的啊。”
那幾個流坡山的人卻并未制止,他們看四人齊了,便回到船上,拿出船槳,開始往山那面劃。
湖邊的衆人一下就炸開了鍋,嚷着不公平,李康那厮甚至還舉起一塊石子準備往小船的方向扔去。
将要出手時,一道目光向他投來。
沈言即使對不認識的人也是三分溫和,可此刻眼裡卻是明顯的警告意味,李康被這份警告懾住,悻悻地放下了手。
蘇靈秋她們也同樣吃驚得不行,明明剛才還在身邊的人,怎麼現在就在船上了?
按理來說,洛書緣的家世都不配和她們來往,不過好在洛書緣為人乖巧,将來又要嫁進宋家,所以她們也未曾計較過。
可這種便宜怎麼倒讓她先占了?
占了便宜的洛書緣也懵懵的,船都駛遠了才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上船上了?”
她旁邊的孫換池笑了笑,解釋道:“這船能帶四人,我錢都給了,當然得把人給帶夠,看你離得最近,順手就把你拉過來了。”
原來是這樣。
洛書緣感激道:“多謝孫公子。”說完她好像又想到什麼,懊惱一下:“可惜我沒什麼本事,若是換其他姐姐在船上,應該會更好的。”
另一條船上,江微雲卻道:“沒什麼可惜的,這便是緣分。”
這兩日江微雲與洛書緣同住,發現這姑娘無論何事情,壞的先攬給自己,好的卻忙着讓出去。
她的這種讨好并非隻對蘇靈秋她們,而是在長年累月中已經融入性格。
洛書緣聽江微雲這樣說,又見江微雲旁邊的沈大人也好像沒意見,才稍稍放心了些。
他們沒再談論這個事,反而是和流坡山的人交談了起來。
這幾人可真行,在湖邊的時候一句不吭,上船卻熱絡不少,和江微雲同船的人叫盧紹,他問過四人的名字,又給他們簡單講了講流坡山的事。
流坡山的現任山主叫林起,有一女名喚林夕扶,剛才為首的人是他們的大師兄暮時挽。
眼下江微雲他們還不能上山,需得在山底等所有來人聚齊,再一同上山。
盧紹:“還要一會兒才能到山底,在山下這段日子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們。”
孫換池一聽,隔着船便開始套近乎:“盧兄,你真的個大好人啊!有你這句話,弟弟就放心了。”
江微雲從上船便發覺這困心湖不僅一望無際,還深不見底,她好奇道:“盧大哥,這湖下都有些什麼呀?”
盧紹:“活物的話除了些魚蝦也沒别的,但湖底有巨大的機關,能操縱湖水流向,防止外人誤入流坡山。”
盧紹的話又從流坡山轉到了困心湖,困心湖雖名為湖,實則是與整個流坡山都連接在一起的巨大水系,湖山相連,重巒疊嶂,流坡山則隐在重山之後。
小船慢慢地劃着,孫換池卻開始犯暈了,江微雲正想問問盧紹有沒有什麼東西能解暈,一顆梅子糖遞到了她眼前。
“你怎麼會有梅子糖?”江微雲問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