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鎮上買的,防暈船。”
“我說沈言,暈船的是我,你把糖給她幹嘛!”孫換池本就頭暈想吐,被沈言這一氣,更想吐了。
沈言把手中那顆扔給孫換池,又拿出一顆新的。
江微雲正想說不用給她,她不暈船,沈言卻已拆開油紙,遞到了她身前的。
江微雲讪讪接過糖,道了句多謝。
曦光透雲,湖面鍍上一層金色,繞過幾座高山,流坡山的全貌終于出現在江微雲他們眼裡。
整座山從湖中拔地而起,高聳入雲,山頂有十二根蟠龍石柱圍成一個巨大的圓,彰顯着這裡生活的人身份不斐。
盧紹主動介紹道:“那是落炎台,有大事通知的時候我們才會到落炎台上。”
落炎成輝,護羽為台,落炎台宛如沉默的守護神,守着流坡山歲歲年年。
江微雲看得入神,完全忽視了周圍的變化,直到沈言從旁提醒道:“到了。”
她回過神來,船已經到了岸邊。
剛才那些流坡山弟子全都在岸邊等着,看到竟然真的有人搭他們的船進來,都忍不住擠上去看看到底是何人。
盧紹帶着江微雲他們走到暮時挽的身前,拱手道:“師兄,他們是第一個問能不能搭我們的船過來的人。”
暮時挽看向江微雲他們,淺淺颔首:“恭喜各位最先來到流坡山,煩請你們先在山底待一段時日,等所有入山的人都确定了,再一同上去。”
和暮時挽打完照面,他們才算真正進入了流坡山。
從岸邊穿過一片樹林,湖面彙聚成了河流,橫在他們面前。
這河看上去足足有十多丈寬,奔騰而過的水流十分湍急,河上立着一道白石拱橋,拱橋的對面,流坡山的山門半隐于霧中。
整個山門高九丈,三層飛檐重疊,最上層矗立着五隻脊獸,審視着每一個進山的人,兩側各有三層亭閣,想來是守山門的地方。
“進山吧。”盧紹說完,走在前面。江微雲他們跟在盧紹身後,走過白石拱橋。
經過山門時,檐下的銅鈴簌簌作響,響聲在山間霧之中久久回蕩。
過了山門,千級台階蜿蜒而上,一直繞到山的背面,湍急的河流也被分散成蜿蜒交錯的溪流,山底的房間便是傍溪而建的。
繞過廊橋,盧紹帶着江微雲他們四人來到一棵巨大的古樹前:“我們這裡的房間都是五間為一處,這裡視野開闊,又有大椿古樹,你們就暫住在這裡吧。”
這五個房間雖聚在一處卻又錯落有隔,孫換池說喜歡高處,便挑了最上面的那間,江微雲和洛書緣比鄰而居,沈言沒挑,随意遠了一間。
盧紹臨走前給了他們一張地圖,上面标注着可以去的地方,方便他們熟悉熟悉環境。
之後的幾個時辰裡,陸陸續續地又有人進山的響動。
日落時分,第一日所有進山的人都聚在了居安堂,這時大家才知道到底進來了些什麼人。
整個居安裡除了江微雲他們四人,還有十一人。
這些人有個共同的特點:都不是朝堂中人,因為他們都不認識沈言。
按照今日入山的人數推算,十日之内能進入流坡山的恐怕也就百來人。
往大了說,大家都是争奪寶物的對手,自然不可能像好友那樣相處。
但是這才第一日,好奇遠大過競争,因此在吃飯的過程中難免相互打量,打量來打量去的,大家幹脆挨個說起了自己是怎麼進來的。
江微雲他們是在衆目睽睽下“買通”了流坡山的人,這不必再說。
除了他們四人,這九人裡還有三撥人,其中兩撥都是用的同一個辦法:返回過柳鎮買船。
本來是有三撥人回過柳鎮買船,可買完船回到困心湖時,已接近暮色,有一撥人覺得無望,便棄船離開了。
剩下兩撥人覺得即便入不了流坡山,也可觀賞一番困心湖,便上了船。
等他們劃出百餘米,竟然迎面遇到流坡山的人,還恭喜他們過了關,然後便把他們帶到此處。
孫換池一聽,立刻不服道:“怎麼到半路都算過關?那我的銀子不是白使了嗎!”
“因為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伴着話音,暮時挽出現在居安堂。
他看衆人都面帶疑惑,解釋道:“這麼短的時間沒有現成的船是不可能到達山門前的,我們并非是要為難大家,隻是希望篩選出能盡力去完成這件事的人,因此無論是何方式,隻要離開湖岸百米就算完成考驗。”
這時有人問道:“那要是所有人都去過柳鎮買船,再劃出百米呢?”
暮時挽一笑:“今日的過柳鎮,隻會出現三艘船。”
如此一來,大家就明白了,不管什麼辦法,總會有個人數上限,就像過柳鎮隻有三條船,流坡山的船隻載四人。
“唉?這位仁兄,你又沒船,你是如何通過的?”孫換池看向獨坐一旁的那個人。
那人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地說:“遊了百米,被撈上來的。”
衆人皆是一驚,向他投去不可置信的目光。
還真有人遊過來…
兄弟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吧。
且不說那湖深不見底,不知下面會有何物,單說它那浮天載地的樣子,就不像是人能遊過去的。
真不怕被溺死。
飯後,暮時挽又告訴了衆人一件事,當作先進來的優待。
在山下,還會有一關。
這次是固定五人一組,以組行動,先進來的人可以優先成組,一旦确認後便不可更改。
這話一出,難題又來了。
到底先組隊還是再等等呢?先組,萬一後面有更好的怎麼辦?後組,好的人都被挑完又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