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輔助的催眠音,楚遂陷入深意識會更容易些,齊蹊接着引導:“拿起那根藤條。”
楚遂遲疑了一下,他的意識像是本能的畏懼這個東西,但清脆的宛如樂器奏鳴聲安撫了他的恐懼,他成功握住了在他身上施加過無數疼痛的藤條。
楚遂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雀躍:“拿起來了。”
“有看到四周有什麼人嗎?”齊蹊問。
“什麼人?”楚遂茫然,然後聲音頓了一瞬,“……看到了。”
楚遂目光微顫,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身影單薄的少年。
少年跪趴在鏡子和畫闆前,他背部都是被藤條抽打過的紅色鞭痕,光滑纖細的雙腿像撐不住身子般打着顫,腿旁是一根沾着顔料的三指粗的狼毫畫筆,白色的顔料蹭在小腿肚上,襯着少年身上的鞭痕更加糜豔。
鏡子裡映出了少年此刻屈辱的神色,他嘴裡還叼着一根被生生打斷了的藤條,少年緊咬着薄唇,泛紅的眼眶中盈着晶瑩如白鑽的淚水,滴落在畫布上,暈開了未幹的顔料。
……這是他昨晚被楚邃欺負折辱的模樣,這少年,是他自己。
楚遂幾乎快拿不住手中突然變得灼燙可怖的藤條,他聲音哽咽:“看到了我自己,昨晚的我。”
“那不是你。”齊蹊很輕易地猜到楚遂看到了什麼,他語氣堅定地反駁,“在你的精神世界裡不會出現兩個你,你所看到的是楚邃僞裝的假象。”
楚遂後退了半步,他眼中出現了根深蒂固的恐懼。
齊蹊緊接着下了新的指令:“現在,拿起你手中的武器攻擊你的恐懼。”
服從催眠師的本能和恐懼楚邃的本能在心中糾纏,楚遂閉眼側過頭,狠狠地向前揮動手中的藤條。
跪在地上的少年屈辱脆弱的神色突然變得扭曲起來,他擡頭盯着揮動藤條對他抽過來的楚遂,一瞬間像是破開了誘捕戲弄獵物的僞裝,變回了暴虐殘忍的楚邃。
藤條破空抽中少年單薄的身體,楚遂卻抖了抖,甚至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楚遂驟然屏住的氣息讓齊蹊知道一切都完美地按着他的預料發展,齊蹊停下了敲叩玻璃水杯的動作,他輕聲說:“别怕,沒事了。”
楚遂的催眠随着齊蹊這句話結束,他在楚邃站起身的那一瞬間脫離精神世界睜開雙眼,他大口大口喘着氣,像是剛戰勝了一場恐怖的夢魇。
“系統脫敏法的效果應該還不錯。”齊蹊聲音溫和,“楚遂,我這裡有一種治療人格分裂的特效藥,但我一直不敢開給你。”
“什麼藥?”楚遂像是終于有勇氣去夠水中的浮木,他堅定地順着齊蹊的話追問道。
“這款藥還在臨床試驗的階段,但這并不是我不敢開的原因。”齊蹊側頭看了看天邊完全升起的朝陽,語氣平靜,“這款特效藥會加速消抹弱小的人格,保留強大的人格。”
見吊瓶裡的藥液終于輸完了,齊蹊自行拆了針,但他話未斷:“你作為主人格卻比楚邃更殘缺更弱小,除非哪天你能完全根除對楚邃的恐懼并壓制他,否則這藥開給你也是自尋死路。”
楚遂沉默了一瞬,然後果斷地說:“我可以預約完整療程的系統脫敏催眠嗎?”
“當然可以,接下來兩個月每晚的坐診時間我都為你預留。”達到目的的齊蹊勾了勾唇角,心情愉悅地抛出條件,“不過我有個不情之請,半個月後你的畫展可以給我兩張門票嗎?”
……
和宗寰互相折磨了大半宿的郁寒睜開眼,感覺頭疼得快要炸裂開。
郁寒緩了緩神,看着一隻手折了還摟着他睡得香甜的宗寰有些無語,他擡起頭,目光掃過房間四個角落安裝的微型攝像頭,面色平靜地伸了個懶腰。
然後,一腳踹開了宗寰。
半夢半醒的宗寰察覺懷中一空時潛意識地皺了皺眉,下一瞬,郁寒将他掰脫臼的手腕掰了回來,宗寰瞬間驚醒了過來。
郁寒翻身下了床,他毫不客氣地拉開宗寰的衣櫃,挑了套順眼的黑色襯衣換上。
沒管身後宗寰緊緊盯在他身上的目光,郁寒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語氣漫不經心地說:“宗寰,偷拍的錄像就不逼你删了,回頭剪好了記得也發我一份。”
宗寰目光微凝:“不是吧,連我這點小癖好都要被你算計利用。郁寒,這種很像事後的清晨,你的表現真像個渣男。”
“什麼利用,什麼渣男,我可把當最重要的朋友。”郁寒輕浮諷刺地笑了笑,“而且昨晚逾越的不是你嗎?”
“渣男。”宗寰支着剛接好的手腕從床上爬起來,姿态慵懶地往床頭一靠,他幽暗的目光粘在郁寒身上,語氣怨怼地将這兩個字重複了一遍。
郁寒頭都沒回,他甩下一句話便關門而出:“走了,早上還有課,上課遲到了郁杉會鬧的,晚上有時間再約。”
宗寰家在一片高檔小區,出門後的郁寒看了看四周的置景,突然覺得有些熟悉。
“我們家公寓對面的小區。”郁杉冷冷地回道。
“還挺巧。”郁寒挑了挑眉,往小區門口走去。
但郁寒卻被保安攔下了,這小區的安保做得很嚴,幾個人高馬大的保安将郁寒圍住,将他當作不明人員一通盤問。
郁寒黑着臉給宗寰打電話:“我被保安攔下了,報下你是哪套房的業主。”
“你可以直接跟他們報我的名字。”電話裡出現回音,宗寰的聲音由遠及近。
郁寒回過頭,看見走過來的宗寰穿了件和他同款的黑色襯衫。
柔薄的高定面料勾勒出宗寰好看而有力的腰腹曲線,宗寰襯衫衣領的紐扣隻扣到了第二顆,露出若隐若現的鎖骨,禁欲蠱人。
攔住郁寒的保安齊唰唰地彎腰鞠躬:“宗少——。”
宗寰這身裝扮看上去像個優雅貴氣的公子哥,配上這集體問好的仗勢,郁寒不爽地扯了扯嘴角,隻覺得他是個披着人皮的花狐狸,騷包極了。
保安隊長看着走到郁寒身側的宗寰,後背虛汗直冒,他正想為攔住宗寰朋友的失禮行為道歉,宗寰卻打斷了他。
宗寰看着郁寒不愉的臉色,抿唇笑了起來:“你們都認一下人,回頭把他照片發你們安保公司群裡面,他是我朋友,以後他進寰宇集團旗下任何小區、酒店都不用攔。”
保安隊長連忙應好。
“不過……”宗寰話鋒一轉,語氣戲谑又認真地說,“他要是一個人從小區、酒店出來的話,就把他扣着,然後立刻打電話給我。”
郁寒擡眼看向宗寰,冷冷地說:“你是傻逼?”
宗寰的手搭上郁寒的肩膀,像是極認真地說:“總要報複一下你這種撩撥又不負責的渣男。”
排排站的保安們後背濕透了都快……救命,這種豪門圈層的八卦是他們能知道的嗎?會被滅口嗎?
郁寒對上宗寰深邃幽黑的眼睛,從中看到了些許戲谑的嘲弄。
他方才頭也不回地甩門而出有多潇灑,被保安當作不明人員攔住就有多窘迫,宗寰就是故意的。
郁寒撇開宗寰搭在他肩頭的手,冷笑着說:“所以你想着下次再把我灌醉擄回家,然後拘禁我的行動自由,沒有你的允許不準離開?宗寰,想得挺好?”
“還有想得更好的。”宗寰被撇開的手下滑,摟住了郁寒的腰肢,他話中帶着露骨的惡劣欲望,“我那套房子的陽台位置可以清晰看到你的公寓,我在陽台那裡裝了單面透視的落地窗,下一次……想把你摁在窗戶玻璃上**哭得哭不出來。”
(宗寰口嗨說的話在這章突然被鎖後就怎麼都過不了審,直接删了會影響後續劇情連貫性,手動屏蔽一下。)
“我滿腦子都是你面色**遍身**一邊**求饒一邊哭着痛罵我的**樣子。”宗寰說着說着就開始往郁寒身上貼,他泛着笑意的目光閃爍着,“郁寒,我想要你眼前所望是溫暖卻遙不可及的家,而身後所曆卻是我施予的地獄。”
“你惡不惡心。”郁寒面色沒有任何變化,但他是真沒想到宗寰能當着這麼多人講葷語,他抓住宗寰不安分的手說,“宗大少爺,這清天白日的,臉不要了?”
一旁汗流浃背的保安們把頭低得死死的,恨不得把兩隻耳朵都塞住。救命,他們從來沒見過自家大少爺這副下流的樣子,他們絕對會被滅口的吧。
宗寰安分下來,隻是姿态暧昧地伸手摟住郁寒。他目光從這支保安隊身上掃過,語氣随意地笑着:“你們都低着頭做什麼?宗家未來少夫人的臉記住了嗎?”
一群人高馬大的保安們聽到宗寰的話抖了抖,一時間隻覺得低頭也不是,擡頭也不是。
他們終于掙紮着鼓起勇氣擡頭時,卻尴尬地撞見宗寰正不要臉地捏住郁寒的下颌,想湊上去強吻。
郁寒簡直被宗寰氣笑了,他眯了眯狹長好看的眼睛,在宗寰湊上來的瞬間握住宗寰捏着他下巴的手快速往後一掰,骨節錯位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裡顯得清晰極了。
郁寒猛得踹了一腳宗寰的腿窩,宗寰失力跪在地上,郁寒踩上宗寰的小腿骨,隻要再用力一些,宗寰的右腿就會斷在這裡。
郁寒輕蔑地笑了起來,他俯身貼在宗寰耳側說:“少夫人?宗大少爺,在床上我倆誰操誰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