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醫院的VIP病房。
自行拆了針的齊蹊下了病床,他推開房間裡的窗戶,溫暖的清風迎面吹來,吹散了幾分夏蟬晨鳴的煩躁。
窗外有幾株攀着牆沿生長的爬牆虎,一直攀長到這棟住院樓六樓,齊蹊伸手碰了碰爬牆虎嫩綠的藤尖,左邊的病房也在這時推開窗戶。
齊蹊側目望了過去,像是個很眼熟的小姑娘。
“齊醫生?”姜悅眨了眨眼睛,語氣驚訝。
齊蹊終于認了出來,是那個和徐然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家小姑娘,徐然出事後經常來照顧他。
……所以,隔壁是徐然的病房?
齊蹊沖姜悅回了個微笑,走出房間敲了敲隔壁病房的門。
姜悅輕手輕腳地開門,她探出一個腦袋:“徐然剛睡着,你是要進來看看他嗎?”
“ 他脫離昏迷恢複意識了?”齊蹊也有些訝異。
姜悅側身讓齊蹊進來:“前天就脫離昏迷了,還要多謝齊醫生你說服了荀越,不然徐然恐怕這輩子都不願意醒過來。”
齊蹊輕步走進病房,他看到了病床上面容清秀蒼白的徐然。
一年多不見,徐然比當初齊蹊在荀越家看到他時還要削瘦些,他身上隻剩下侵骨的病氣,那份屬于少年人的朝氣被消磨得半分不剩。
窗外投射進的淺金色晨光落在徐然微微蹙起的眉眼上,柔和了幾分冷意,恬靜安然。
“荀越這一年半都沒來過?”齊蹊看着徐然,輕聲問。
“來倒是來過很多次,但基本上都站在病房門口遠遠地看着,或者清晨在床頭櫃上的花瓶裡放一支花就走了。”姜悅輕聲回道。
睡意不深的徐然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向齊蹊:“前天也來過,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相當晦氣。”
齊蹊笑了笑:“當時荀越有對你說什麼嗎?”
“沒,他當時特别激動地叫醫生,然後我目光迷朦神色難過地看着他說了一句……原來天堂也有惡魔嗎?他整個人瞬間就萎了,灰溜溜地從我的視線裡消失了。”徐然面上挂着淡笑,微光映在他臉上,他像是又變回了那個開朗愛笑的少年。
但齊蹊心中一緊,上一次徐然剛從失魂的狀态走出來時也是這樣有說有笑的模樣,然後下一瞬就猝不及防地當着所有人的面從六樓了跳下去。
魔術師,僞裝和表演是他們的職業特性,有時候齊蹊也勘不破徐然真實的内心。
“噗。”徐然抿唇笑出了聲來,“齊醫生,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怕你因為重大心理創傷産生邊緣型人格障礙,你曾經有很嚴重的自毀傾向。”齊蹊平靜地回答,“所以你此刻的淡定開心,總是讓人看着很虛假。”
“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在昏迷這段時間靠文飾心理掩下了心理創傷,但從你對荀越說的第一句話來判斷,不像。”齊蹊在姜悅擔憂的目光下向徐然走近,他看着床頭的桅子花說,“你恨荀越。”
徐然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神色恹恹地說:“所以呢?所以我應該表現的怎樣?蜷縮成一團活在恐懼裡,還是歇斯底裡?”
“我沒有别的意思,你就這樣也挺好的。”齊蹊從花瓶中取出一枝盛得極美的桅子花遞給走上前的姜悅,話有所指,“徐然,你已經死過一次了,别活在過去,你該有新生。”
姜悅神色擔憂地握住了徐然的手,她蹲在床前,安撫地喊了聲:“徐然。”
徐然斂眸,他将姜悅手中那朵桅子花的花朵折了下來,别在姜悅的珠珠發箍下。
這朵嬌美純白的桅子花和他手上無數猙獰醜陋的傷疤對比鮮明,徐然斂下的眸光中情緒明滅閃動。
但隻頓了片刻,徐然彎了彎眉眼重新笑了起來,他語氣溫柔寵溺地對姜悅說:“叫聲小然哥哥。”
姜悅臉上微紅,目光欣然:“小然哥哥,等你完全好了我們就訂婚吧,我婚戒都準備好了哦。”
徐然敲了敲姜悅的額頭:“你才17歲,小腦袋瓜裡面都想些什麼呢,而且求婚這種事情哪有讓女孩子來的。”
“桅子花,象征永恒純真的愛,噗,就當荀越也給你們送過祝福了。”齊蹊站在一旁,溫和地笑着。
徐然目光閃爍,他剛剛伸手摘下這朵栀子花的花朵時察覺到了裡面的微型監聽器,不用想也知道,荀越聽到他們的對話後絕對會氣瘋。
徐然斂下眼中暗色,勾了勾唇角:“但願他會放我重獲新生。”
……
被郁寒強行拖拽進精神世界的郁杉此刻正被抵在和外界一模一樣的黑色大床上。
郁寒吻遍了他身體的每一處,他的身體浮現着沾染情.欲的薄紅,深深淺淺的吻痕嫣紅如嬌花,勝似春日綻了滿園的旖旎風光。
郁杉緊閉着雙眼,側過頭不看郁寒,他的意識此刻被從未有過的洶湧欲望淹沒。
他完全做不到冷靜,被親吻撩拔到極緻的身體讓郁杉整個人如同被架在欲望的火架上炙烤般,難受極了。
郁寒緊緊抱着難得情動的郁杉,吻了吻他潮紅的眼角:“寶貝,你這樣子真漂亮。”
“玩夠了吧,郁寒。”郁杉咬着牙冷聲說。
“乖,再親一下。”郁寒封住郁杉翕張的唇,将他緊閉的牙關撬開,攪動撩拔的滑舌幾乎快深舔進郁杉的喉間。
灼熱的鼻息在彼此鼻尖噴灑,郁寒的唇舌像饑渴的暴徒般侵占吮吸,承受不住的郁杉為了阻攔郁寒瘋狂的侵入,被迫卷起舌與郁寒糾纏。
郁寒卻以為郁杉給了他回應,更加興奮放肆起來。
郁杉掙紮着推搡郁寒的肩,卻被死死摁住,郁杉幾乎以為自己要溺窒在這個深吻中,他喘息着,意識飄浮,像是跌墜進一片暮色的雲霧中。
身體的欲望升騰交織,郁杉抓住郁寒肩膀的手一點點用力,撓出幾道抓痕來。一直到他手脫力地垂落時,郁寒才放過了他。
“郁寒……”郁杉無力地喊着,他像是重新得到氧氣的魚,極度畏懼下一次被剝奪呼吸的酷刑。
“嗯,不來了不來了。”一臉餍足的郁寒難得的好說話,他親了親郁杉被他咬破的唇角,“你要出去嗎?怕的話,還是我去應付宗寰吧。”
話是這麼問,但郁寒根本就沒想過讓郁杉去應付宗寰,他抽身想離開精神世界,卻突然被郁杉拽住。
郁杉攢了攢力氣,開口說:“宗寰并不打算放過你,你出去他玩弄的心思隻會變本加厲。”
郁寒盯着郁杉看了又看,沉默了一下,随後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好,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