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價值連城的寶石一般。
淡紫色玻璃眸子中倒映出天花闆上巨大的白色太陽神浮雕。
延伸的太陽光芒像是美杜莎的蛇發一般纏繞住正在揮動翅膀的天使,遮住他們的雙眼,奪走他們手中的弓與箭。
眸子的主人看了一會兒,仿佛終于清醒過來一般,瞳孔逐漸聚焦,慢慢坐了起來。
德洛修醒的時候,頭很疼,感覺好像有一塊東西,被從腦子裡生生挖走了,但是這種感覺隻持續了幾分鐘。
看來遊戲已經開始了。
他從床上坐起來,有些頭暈,閉眼适應了一會兒,才重新睜開眼睛。
房間很大,布局完善,調動了一下星力,沒什麼問題,很充足。
他倒了一杯溫水,抿了幾口,又找到營養劑,混入了水中喝下。
索然無味,但是足夠提供身體需要的一切。
這是他一貫的進食方式。
可這次,他卻覺得味道實在太過寡淡,總覺得缺了什麼,又或許是營養劑不是他常喝的類型。
白色的小機器人飛到他面前,通體閃爍着的藍光逐漸變紅,提醒他有視頻請求。
德洛修查看了通話人,耳後漠然地允許了接通。他走到小客廳,坐在沙發上,輕點了一下右手手環,憑空彈出一個藍色的光面。
那是一個記錄面闆。是他應該遵守的規則。
空中的白色小機器人晃了晃身子,憑空投射出了一個視頻面闆。
“你醒了?感覺如何?”
視頻的另一邊的男人長相棱角分明,很有攻擊性,眼裡也藏着笑意,但眉宇間總帶着股不容易察覺的狠戾,讓人不太舒服。
他手裡端着杯紅酒,輕輕晃了晃,等待着德洛修的回答。
“…用了新藥?”
他不想回答,反問出了一個新問題。雖然是問句,語氣卻是确定的。
“差不多吧,誰知道聯盟一天到晚做些什麼。”
“………”
德洛修沒回話,沉默了一會兒,對面的人又先開了口。
“以撒走了,你卻來了,真是難得。希望你的表現和他差不多,這樣我們的競争才有意思。”
“……還有事?”
淡紫色的玻璃眸中看不出一絲情緒,而伴随着冷漠問句的,是突如其來的,對面通訊人的通訊器和顯示器屏幕的被腐蝕狀。
黑色的通訊器隻剩下耳麥還在運作,藍色的光屏上顯示的人像不斷屏閃。
“我想想…應該沒了吧?盡快和你的參賽者熟悉吧,我很期待在第一場遊戲看到他的表現。”
海恩恺挑了挑眉,連帶着眉上的細小傷疤動了動。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東西被損壞,還能笑着繼續說話,而德洛修不想和他廢話。
黑色的沼澤質地一般的液體,裡面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跳動,争先恐後地蠕動着,幾秒的時間,通話就完全被切斷了。
是通訊器被徹底腐蝕了,而吞噬它的東西随着屏幕裡冷漠的人的消失而不見蹤影,于是,什麼也沒剩下。
“………”
海恩恺的笑意逐漸消失。
不過下一刻,他好像又想到了什麼,露出個饒有趣味的笑。
這邊,德洛修的記錄面闆已經自動把二人的對話記錄保存好。
德洛修退出面闆,點開“參賽者信息”一欄。
空白。
又來了,聯盟這次又沒匹配參賽者,晚上還得去那個無聊至極的地方。
德洛修閉眼躺在沙發上休息着,腦子卻想着其他事情。
這次“遊戲”特殊,預估進行時間整整四個月,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以撒作為聖騎最年輕的統帥,十次遊戲有五次都有他。畢竟他不是聯盟家族出身,卻成為了聖騎的領導者,聯盟需要掌控他。
遊戲進行了一個月,聯盟突然宣布要加入新的主理人,他赫然在列。做為聖騎的刑訊官,他是以撒這邊的人,聯盟也很清楚。
那群老家夥不知道在搞什麼,總是弄一些新事情出來,中途加入主理人這種事,以前也從未有過。
不過——“聯盟至上”。
德洛修沉默着,那張棱角分明的,如同一區最具有天賦的雕塑家的作品一般的臉,好像永遠都不會有表情。
作為新加入遊戲的主理人,他們這批人不被允許自己攜帶參賽者,而且被強制休眠三天,這也是他醒過來後頭暈目眩的原因。
大概率是因為聯盟給他們這群小白鼠用了新藥。
遊戲是測試藥劑的鬥獸場,即便是貴族們也不敢抗拒聯盟,但是聯盟也不會輕易動貴族。
每次遊戲對主理人使用的藥劑都經過嚴格申報審批,并由貴族和聯盟一同決定,确保無害以及副作用影響。
但最近,遊戲使用的藥劑,似乎有些過分了。
他們像是在急切地尋找,或者試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