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剛才那入骨的痛苦，還停留在記憶裡，令人一想起，就渾身顫抖，根本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明天，更好的分數。”

德洛修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聲音依舊冷漠。

等路伽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德洛修已經睡下休息了。

路伽不敢再上床睡覺，想了想，回到第一天來時床邊的籠子裡縮着睡了一晚。

隔天的訓練隻有上午和下午，路伽依舊昏昏沉沉，手忙腳亂，訓練室的隔間一個一個打開，他的成績分析圖實在是慘不忍睹。

晚上，德洛修又給他注射了那個不疼的藥劑。

聯想到昨晚的反應，路伽再傻也猜得出什麼。

“表現好，才有藥。”

德洛修也不吝給他解釋，不過他說得很簡潔，但路伽和他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客人……”

路伽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德洛修看着他，路伽最終什麼也沒說。

早就做好準備了啊，不是嗎？

早就知道是這樣。

十一區的賤民，生來就是給貴族們做奴隸的。

他已經是很幸運的了，沒關系，沒關系，隻要能活着出去就好了，報酬會很豐厚，一定夠赫銘的手術費。

晚上德洛修要去參加一個聚會，路伽不需要繼續參加訓練，他也會被帶去聚會，隻不過是他們這些“參賽者”的聚會。

燈光是暖色的，桌布是潔淨的。

可是他們的處境似乎配不上這一切。

路伽被侍者帶到宴會廳後，自己找了個角落的半包圓卡座坐下，努力縮減自己的存在感。

他撫摸着左手手腕上黑色的手環，看着一個個經過的人，他們或脖子上帶着項圈一樣的環，或帶着誇張明顯的鐐铐。

這是“标識”。

或許他應該感謝客人的仁慈。

手環能夠藏在衣服下面，小而精緻，不像鐐铐，也不像栓狗的項圈，隻像一個禮物。

路伽正垂着眼眸發呆，肚子突然叫了一聲，把他拉回現實。

宴會廳一排排香氣四溢的美食都是平常根本無法接觸到的珍馐，可他不敢亂碰，隻想等宴會結束，客人派人來接自己，或者趕快來人把自己送回客人身邊。

盡管客人也會懲罰他，可是他的處境已經比很多人好了，如果再換個客人，像他這樣蠢笨，又不漂亮的人，不知道會落得什麼境地。

“你好呀！”

第一印象，是聽上去讓人覺得甜甜的聲音，更像是不屬于這裡的生機。

少年穿着一套卡其色的西服，端着一盤草莓蛋糕，坐在了他身旁。

“你好。”

路伽匆忙回應，瑟瑟縮縮，和少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是艾布納，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笑着，路伽擡眸，距離很近，他看清了少年的臉。

很漂亮，很精緻的一張臉。

眼睛很大，圓乎乎的，看着就很可愛，睫毛很長，還卷翹，嘴唇紅潤，很是漂亮。整張臉小小的，五官都生得恰到好處。

……真好看呐。

路伽輕輕眨了眨自己那雙稍微有些幹澀的雙眼。

“我叫路伽。”

“路伽？唔，很高興認識你！你是哪位大人的參賽者呀？”

艾布納說着，叉起一小塊蛋糕遞給他。

“不用了不用了，我……”

“诶呀吃嘛，這裡的東西都可好吃了！之後遊戲開始，要是表現不好連吃的都沒有呢。不吃白不吃，别餓着了。”

艾布納的盤子裡有兩把叉子，他把手中的那把硬塞給路伽，自己又拿起一把，叉去一大塊蛋糕。

“唔！超級好吃！你快嘗一下！”

少年眯起眼睛，聲音雀躍，路伽下意識低下頭，不再敢和他對視。

他看着手裡快要融化的冰淇淋蛋糕，吞咽了一下，然後把它送進了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