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殺,殿下無憑無據,可不能含血噴人。”
“可她為什麼竟真的死了?”奇麗忽然笑了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麼新奇玩意兒,“她不是鳳凰嗎?大黎不是以鳳凰為尊嗎?既然是鳳凰,怎麼不能浴火涅槃,竟和凡人一般,輕易就化成灰燼了呢?”
“哈哈哈!什麼鳳凰!”奇麗癫狂地笑起來,整個身子都笑得狂抖,“騙子!哪有什麼天生差别!死了便死了,真是活該!火焰聖潔,燒卻一切罪孽,她能死在火中,真是便宜了她!”
“啪!”
奇麗的臉上驟然現出巴掌樣的紅痕。
姬盈顫抖地舉着右手,啞聲道:“放肆。”
奇麗捂着火辣辣的側臉,眼神狠毒,嘴上卻溫柔地笑起來:“人道永盛公主行止端方,原來也不過如此。”
姬盈收回手掌,渾身都控制不住地微顫。
殺了她。殺了她。
她是自己的殺母仇人,又對亡母如此出言不遜,父皇已經下旨殺死她,自己在這裡殺了她也無可厚非!
怎麼有人敢犯下如此滔天的罪行,死到臨頭還毫不悔改?
她姬盈究竟為什麼要忍耐這樣一個人活在世上?
姬盈狠狠地咬了下唇,疼痛終于使她頭腦清醒。
她冷靜片刻,寒聲向奇麗道:“看來姬盈今日白來一趟,無法喚起皇妃娘娘的愛子之心。本以為娘娘看在姬煥的份上,總歸願意據實交待罪行,保姬煥一命;可娘娘固執難化,竟連愛子的生命都能棄之不顧。姬盈隻有明日再來最後一次,盼望娘娘屆時改變心意。”
奇麗微微擡眼,清淡地說一聲:“煥兒?他不用我保。”
姬盈起身的動作一停。
“什麼意思?”
“聽聞永盛公主待煥兒一向不錯,奇麗在此向殿下道謝。”
奇麗竟真的跪在地面,朝姬盈誠心誠意地行一支大禮。
姬盈生受一禮,更為疑惑:“你要幹什麼?”
奇麗揚首一笑:“什麼也不做。”
“待日後煥兒登基,我這個做母妃的,必定會勸說兒子善待他的姐姐,”淡定的字句從奇麗的口中說出,她像是完全不覺得這些話有什麼不對,“永盛公主大才如雷貫耳,若殿下擅長審時度勢,願意輔佐煥兒,或許未來公主府的一應用度,也可以再提高一截。”
姬盈“哈”地吐一口氣,離譜地笑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奇麗?”
奇麗用手指比在唇上,做出“肅靜”的動作。
姬盈神情不明。
門外忽然傳來越來越急促的腳步聲,慌亂無形,聽得人心煩意亂。那人似乎在兩人的房門前停下,與守衛交談數個回合,守衛猝然驚聲叫出一句,兩人便一齊急切地拍起房門。
門上敲擊聲激烈響起,屋内的姬盈和奇麗一同聽到外部守衛的叫喊:“殿下,殿下,屬下有急事要禀報!請殿下移步!”
奇麗低一下頭,唇角抿起。
姬盈望她神情,從座位上起身,走出門外。
她看見守衛身旁滿臉驚惶的宮人,于是拉着宮人向角落裡去,确信聲音不會被奇麗聽到後,才開口問:“出什麼事了?”
宮人眼中俱是恐怖,急匆匆地咽進口水,驚魂未定地向姬盈禀報:“殿、殿下,出大事了。”
“陛下、陛下被刺,身受重傷,”他雙腿哆嗦得宛如篩糠,臉上無血色地泛白,“現、現在太醫院的人都被叫到龍骧宮裡,給陛下救命!”
姬盈渾身一涼,血液倒流至頭頂。
她顫抖地呼吸兩次,壓着嗓子道:“消息封鎖了沒有?”
“封、封鎖了,但是,得請、請殿下趕緊回去主持大局,”宮人滿臉唰白地道,“現時候……陛下昏迷不醒,宮裡連個話事人都沒有,消息怕是攔、攔不住。”
姬盈的理智勉強占據上風,顫着聲音道:“怎麼會沒有話事人?皇兄……太子呢?”
聽了姬盈這句話,宮人的眼神更驚恐幾分。
“太……太子,太子就是那個……刺、刺殺陛下的人,”宮人邊哭邊抖,像是已經害怕到了極點,“現、現在太子被勉強制住,奴婢們也不知、不知該拿太子怎麼辦——”
宮人哭得滿臉是淚,撲通一聲在姬盈面前跪下。
“殿下,求您趕快回去,趕快回去吧!”
“奴婢們實在不知,要怎麼辦才好,要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