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從褲兜裡掏出一盒中華,往嘴裡叼了一根,又遞給我一根,我沒拒絕接住了。
我問他:“那女人是不是叫什麼嬌嬌?”
他垂頭點煙,嘴裡咕哝着:“叫啥我也忘了,隻是聽邢筱天天叫他嬌嬌。”
“後來呢?嬌嬌病好了嗎?”
“這我還真不清楚,邢筱缺腿少胳膊的不知道去了哪裡,他那場搏鬥确實很精彩,赢了好多錢,最終都到了女人主治醫生那裡,我覺得女人病情應該差不多能好,邢筱活不活着我可就真不清楚了……”
我垂下腦袋去思考,那時候邢筱遞給我小紙條要我告訴他的嬌嬌,他是一個壞男人。可我不這麼覺得,如果絡腮胡大哥說的是真的話,那麼我覺得邢筱是個好男人,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嬌嬌在哪家醫院?”我開口輕輕問他。
“在市裡,離咱這裡遠,咱這裡的小醫院主要也治不了這病……”
我點點頭說謝謝,垂着眸子卻好久好久沒回過神,邢筱……嬌嬌……
缺腿少胳膊……
是上一世我租房子那會兒新搬來的鄰居嗎?我突然想起來,男人的面龐在我腦海裡漸漸清晰時我才敢确認。
那對夫妻就是邢筱與嬌嬌。
搏鬥場上的戰鬥早已開始,大冬天他們穿着背心在台子上面摩拳擦掌,熱血開始飛濺,殘忍的景象讓我移開眼,屁股痛的我站起來,可剛一站起來下面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孩順着過道哒哒哒跑過來叫我的名字。
“許翊甯——”
沒太看清那人臉,還以為是那個認識的人,直到她越過層層人群一個熊抱環住我的腰,把臉埋進我的頸窩裡開始哭。
“這段時間你去哪裡了啊?”
說實話我真被吓到了,推着她的肩膀去看她的臉,後知後覺察覺到眼前人是誰。
“牛昕?!”
我驚訝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而後往前排看,環視一圈後我略微送氣,沒看到梁文濤。
她又是撲上來,抱着我的胳膊哭:
“你走的這段時間,他們都欺負我。”
周圍人的視線由台上精彩的鬥獸表演聚集到我們身上,我略微尴尬了一會,雖然知道不可能,但還是害怕遇見什麼熟人,于是拉着牛昕往拐角處走,她跟個考拉似的抱着我的腰不松手,我拿她沒辦法,欺負女人的事情我不太能做到。
放低聲音問她怎麼了。
她拉着我的手,小心地把我手放在她小腹處,擡起眼淚汪汪看着我,臉上仍舊化着誇張的妝容,掉的差不多了,她語氣幾近懇求:
“梁文濤跟我做,不戴套,我……”
她又開始哭,我順着她的肩膀讓她慢慢說,她才哆哆嗦嗦的開口,“我懷孕了,大概一個多月了……打掉孩子很疼很疼的,我之前打過一次,超級超級痛的……所以……”
“所以……許翊甯,我想把孩子生下來,你做孩子的爸爸好不好?”
我大腦宕機,意識到自己在聽什麼話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你……”
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硬着頭皮說:
“對不起啊,你說的我真做不到。”
她一下子就生氣了,揚起巴掌甩我臉上,我沒反應過來,她力道很重,我臉被他打偏到一旁,她哭着罵我是個渣男。
“我不就是懷了别人的孩子嗎?你為什麼選擇不要?你就不愛我了,你就是渣!”
“我……”真不能認這孩子。
“啪!”
我剛偏過頭,就被她惡狠狠地又甩了一個大嘴巴子。
“你他媽的許翊甯,當初真他媽看錯你了,渣男,就不應該跟你談戀愛!那麼多人追我,我也就是瞎,怎麼會看上你這個大渣男!”
我有口難辯,剛想說下一句話的時候看到了入口處逆着光面對着我們的許澤韶。
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盯着我和牛昕兩個人人看,他腳步微頓,不知道要上前還是退後,但在牛昕要給我第三巴掌的時候許澤韶快步走過來抓住了牛昕将要落下的手腕。
語氣一片冰涼:
“你憑什麼打我弟弟。”
牛昕被他握緊的手微頓,妝容哭花的眼睛也略略瞪大,嘴巴張開盯着許澤韶那張漂亮的臉去看。
咱在一旁的我有點後悔了,後悔給我們兩個人的手機開啟了相互定位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