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仰頭對上他漂亮的臉，他呼吸很輕，鼻息間的熱氣緩緩吐在我臉上，在若隐若現的夜裡我看到他鼻梁與唇部的弧度無比漂亮，彎長的睫毛微蜷輕抖，我伸開手臂纏着他的腰。

許澤韶現在沒死，可是長大的他就會去尋死了。

于是抱着他的手變了方位，對着他的臉惡狠狠扇了下去，清脆的聲音回蕩在空氣裡。下一秒他睜開眼睛，那雙眼睛被窗外射進來的燈光微微照亮。

剛好對上我，我往被窩裡鑽，我以為因為我莫名其妙打他他會生氣，可他并沒有。

他拉着我的手掌扇他自己的臉，我吓得手掌收了起來，不讓他打自己，我罵他：

“誰讓你打的，隻有我能打！”

握着我的手腕他愣了好久，之後雙臂死死把我往上撈，把我鉗固在懷裡，他臉埋在我的胸前，這樣抱着我很久很久，我不知道了怎麼辦了，想抱他但又覺得不好意思，于是手擡起來定着，始終沒有放下。

他的身體在顫抖，胸前睡衣布料濕了一大片。

許澤韶哭了，像一個乖巧的小孩，想出聲，但又在極力隐忍。

我把手放在他頭上撫摸，我說：“對不起，不該打你。”

他仍舊在哭，哭了很久很久，我不知道他在哭什麼，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這樣哭，是真的不知所措了。

我像是哄小孩那般把手放在他背上順，我以為是自己把他給打疼了，便一直在親他的額頭，說對不起。

我又有些委屈了，明明錯誤的人是他，哭的人還是他。

很久很久之後，許澤韶求我，他說“求求小甯，不要做傻事”，聲音沙啞，鼻音很重，略帶哭腔。

順着他背的手微頓，夜色中我們兩個人的聲音都很低：

“我想跟你在一起，可是很難很難。我想跟你一起上大學，我很努力，我想追上你。”

“可是，許澤韶，這太難了……”

他在我身上抹淚水，抹完擡頭用含着淚亮晶晶的眼睛看我，他捉着我的手，十指相扣，我透過他指縫間的血管能清晰感受到他熾熱劇烈的心跳。

他說：“你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了，寶寶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哥都看見了。”

他緊緊抱着我，把很努力這個詞說了好多好多遍，語氣由溫柔到堅定。

“我們還有時間，還有時間，寶寶，我也離不開你，我們還有一年多時間，小甯寶寶還有我，我有底牌，我可以為了小甯，我可以跟随小甯……”

“不許，你不許！許澤韶！不準在這件事上跟我退步，不要拿前程跟我開玩笑，我希望你的未來是光明的，你能實現你的理想，你要站在萬人之上，你應該被千萬人羨慕擁簇喜愛！”

我們抱在一起哽咽，哭了好久。最後我覺得自己是個精神病，我覺得不應該參加那場破考試，沖擊力太大了，我接受不了一丁點要跟許澤韶分開的預警。

很久後，我們緊緊抱在一起的身體出汗，黏膩膩的糾纏在一起。

我突然說我嘴巴好痛，真的好疼。

他以為我要咬那塊已經潰爛到不能看的肉了，慌忙把大拇指順着我的唇縫擠進來撥開我的牙齒和舌頭，微微喘着氣說讓我使勁咬他。

“别傷害自己，發洩完了哥給你上藥，寶寶，哥的錯，都是哥的錯。”

“其實我愛你比你想的多得多。”

一口咬上他的指尖，我低聲嘤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