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愛吃就吃,不吃拉倒,他有多大的臉讓你喂,你就寵他吧……”
“媽,你小點聲,我覺得小甯最近狀态不好。”
……
我躺在床上,屋子裡沒開燈有些暗,被我扔到地上的書本被撿起來了,整整齊齊摞在床邊的櫃子上,我就是沒勁兒,不想動,喉嚨裡生痛。
許澤韶進門時開了燈,屋裡一下子亮了,我從床上直起身體,許澤韶立馬把枕頭給擺好讓我靠在那裡。
我垂眼眼睛去看他端起碗用勺子舀湯放在嘴邊吹吹喂給我,我沒喝,而是問他:
“你不嫌我在無理取鬧嗎?”
“哥倒希望喂你好好吃飯,你這幾天吃的太少了,瘦了太多了……來,張嘴。”
我安安靜靜張嘴喝粥,一勺又一勺,拌着菜,其實喝了半碗就喝不下去了,但他哄着我讓我喝掉最後一勺,我張嘴喝了。
他把剩下的粥放在櫃子上,抽了張紙擦了擦我的嘴巴,耐心問我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他的臉頰在略黃的燈光下很柔和,盯着我的那雙眼睛漂亮,嘴唇飽滿豐潤,我搖搖頭,努力扯出一抹笑,我說:
“我就是覺得這樣很好很好,你很好很好。”
他突然表情嚴肅,手掌覆蓋上我的手。
“不舒服要跟哥說”
我點點頭說好,讓他趕緊出去吃飯吧。
“别影響媽刷碗,要不又要責備我們了。”
他端起我沒喝完的半碗粥轉身離開,我讓他把門關上,等他徹底走後,飛速從床底下抽出垃圾桶把剛剛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胃裡是翻山倒海的痛,最後透明的胃液連帶着血絲都吐出來了。
我深深吸了口氣,把垃圾桶推進床底,這下好了,白吃飯了,沒吃飯怎麼能吃藥呢,真的一點餘地都不給我留。
我抽紙擦了擦嘴,随手把紙放在櫃子上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上的燈發呆。
冬天太難熬了,夏天什麼時候才能來。
晚上許澤韶端了杯水進來,坐在我旁邊喂給我喝,我靠在他懷裡一口一口的把水喝幹淨,他突然對我說我們去看醫生吧。
我問他:“為什麼要看醫生,哥你怎麼了?”
“小甯,你剛剛吐了是不是,有這種情況多久了。”
我知道無論我再怎麼說都瞞不住他了,隻能往輕了說:“就普通的胃病,我已經看過醫生了,哥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他問我為什麼會吐血。
我還在想他怎麼知道我吐血了時候,眼睛剛好瞟到櫃子上那張沾了血的衛生紙。
“不小心把嘴咬破了,沒事兒哥。”
突然他不說話了,他抱着我,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一上一下的劃拉,我也回抱着他我跟他說我沒事。
他的肩膀在顫抖。
他哭了。
“哥,别哭……”
他的眼淚滑入我的頸窩,把我胸前的布料濡濕了一大片,整個人都在細微的顫抖。
我揉着他的頭發,低聲安慰他:
“不要哭啊,哥,我告訴你……隻是胃食管反流引起的出血而已,不是什麼大病,死不了,哥,别哭了。”
“你别擔心,一切都好。”
“飯吐了我再吃就好了,醫生說少量多次攝入食物,哥你要不嫌麻煩就要好好監督我吃飯,哥,别哭了,我真的沒有什麼大問題……”
他哭的跟個孩子一樣,溫熱的大手放在我的胃部給我取暖,胃部的疼痛減緩了不少,他趴在我的頸窩鼻音很重。
“小甯是不是很疼……”
“哥,不疼,一點都不疼,但是你别哭,你一哭我就疼了。”
*
在許澤韶給我熱粥的時候我從床底下掏出治療胃病的藥,把抑郁的藥藏的更深,能藏一點是一點。
這個病很麻煩,需要每次吃一點點飯,但要吃好多次飯,還要細嚼慢咽,讓胃部好好消化吸收。
許澤韶就這樣一天天細心照顧我,我讓他别告訴媽,他說好,直到開學我的病漸漸減緩,但還是不能多吃,一多吃就會吐。
*
冬去春來,我如願進入984班,所有的努力都不白費,我成為了年級第二名,我的照片也出現在校園一角的光榮榜上,與許澤韶的照片并排。
臨陣一中很少進行什麼大考,一般都是小考,隻有在大考才會給全校排名,與上次大考排名對比。
我從最後幾名到年級第二,跨度太大,好多老師懷疑我作弊,說我之前是個混子,說不定用什麼非法手段提前弄到試卷的答案,不承認我的進步。
但張老師力排衆議,他說我真的做到了,但對我來說還遠遠不夠,如果說許澤韶的水平夠上清華,那麼我隻配上個普通211,我與許澤韶之間隔着四十多分的差距。
但我和許澤韶不是同桌,我們的分布在教室裡幾乎是一個對角線的關系,我問許澤韶的同桌願意不願意跟我換位,她說這不是她那決定的,得去跟老師說。
我管他三七二十一,我就是要跟許澤韶坐一起,搬着東西直接把桌子放在後門口,也就是許澤韶的後面。
他很自然的把桌子後移對上我的桌子,他勾着我的手,攀附上我的手腕,說我好瘦。
“辛苦了,小甯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