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熟悉。”
——
六月下了場大暴雨,雷電從天空劃過,灰蒙蒙的天空下一秒仿佛要從中間破裂。
因為今天沒有我的比賽我到市裡圖書館看了一天書,把書放回原位時無意間瞟到書架上《挪威的森林》。
看到作者,懸在空中的手一滞,去拿那本書,翻了幾頁,很熟悉,我看過這本書。
我的失憶隻是忘了從前發生的事情,但學進腦子裡的知識,看過的書沒有忘。
好像十幾年前看過,但我現在才二十二歲,十幾年前或許我還不認識字,我怎麼會看過?越想越覺得疑惑,最後神不知鬼不覺把那本書放回。
恍惚走出門才發覺下雨了,沒帶雨傘,隻穿了件短袖,再不回去天就要黑了,梁文濤說不定會罵我。明天還有兩場拳擊賽要打,今晚回去要做點訓練。
短暫思考了一會兒,我開始往外跑,雨太大了,把眼前的景象澆的霧蒙蒙什麼也看不清,努力睜眼去看站牌處有沒有公交車,但很不幸,一輛也看不見。
路上也沒什麼人。
下雨了出租車也不好打,從這裡到拳場大概有四五公裡的路程,咬牙心一橫幹脆跑回去。
路上雨水漸漸積起來,卷起褲腳,雨水蓋過腳面,鞋子裡面濕哒哒的,天上閃電雷聲不斷,空氣裡悶,心裡也悶的慌,沒入腳面的水都是溫熱的。
我跟個神經病一樣,大腦裡突然冒出來不遠處的污水裡有一顆石頭,我過去的時候會把石頭踩翻,之後崴腳摔倒,然後後天面有人叫我的名字,他關切的查看我,把我拉起來背着我回去,并給我洗衣服。
我跟有病一樣漫無目的的想象着,還真不信邪,一腳一腳實打實踩着水,果不其然第十七步的時候腳底下一個松動,直接趴了下去,整個人狼狽的摔倒在地上,手掌按着水激起一陣水花,并破了一層皮。
四下看看沒啥人,撐着地面站起,腳踝痛的要命——崴到了。
……
“林迹!是林迹嗎?”
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難道是什麼預言家嗎?
剛剛所想的一切,接二連三的全部實現了。
前面匆忙的身影由遠及近,漸漸看清那張模糊的臉,是小吳,他兩條褲腿都被濺上水花濕的差不多了。他撐着傘看到真的是我,拉着我的胳膊扶着我到不遠處公交車牌下面讓我坐着。
雖然他撐着傘,但頭發還是濕了一大半,濕濕的貼在側臉上,我垂眼看他慌張的神色,聽他對我的指責。
“林迹,你怎麼不看手機呢?為什麼不去買一把傘?淋成這個樣子……我給你發了那麼多條消息,讓你在圖書館等着我,我去接你,你怎麼就先出來了呢?痛不痛……”
他半跪在我面前,纖細白淨的手托着我的腳腕查看,看着他我擡手順了順他被雨水浸濕的頭發,幾滴血沾在他光潔的腦門上,顯得他有些魅惑,我聲音低低的叫他小吳。
“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我問他。
“嗯?”他按了兩下我的腳踝,聽到我的話擡頭疑惑,突然紅了臉,低下頭悄悄說,“可能我們上輩子就認識吧。”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的感覺很奇怪,我好像很愛很愛一個人,但我不記得那個人是誰了,他長什麼樣?喜歡什麼?在哪裡?我都不知道。
是小吳嗎?
我手從他額頭上一點一點向下移動,移到他發紅的眼皮,再到他眼睑下的小痣。
突然很想親一親這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