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的這五年了，媽很想念很想念你……媽知道了我們的關系，我完全跟媽說白了，媽不反對我們的關系，我們都很想你，所以……”

“我會好好的，好好跟你們融洽相處的，今晚我們是和諧的一家人，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是媽失散多年的兒子。”

因為沒有聽許澤韶提到過父親，我也就當我沒有父親，自然而然也被把這當回事兒。

房子是獨棟的小别墅，不算大，但該有的東西都有，在北京能買得起這樣房子的大概家境都不錯。

想想也是，許澤韶年紀輕輕就成為飛機兼戰鬥機團隊的最核心成員，薪資必定差不到哪裡去。

我提着東西，與他肩并肩走着，天上仍舊在飄雪花，空氣裡有些涼意，黑暗裡他垂在身側的手指觸碰我的手背，之後握住我的手，把我手裡原本提着的東西拿到他手裡。

“小甯，聽哥的話，記得喊媽。”

“嗯。”

他輸入指紋，門開了，飯菜的香氣撲面而來，透過玄關側面的帶洞木架我看到一個坐在擺滿飯菜的餐桌前雙手搭在腿上别扭勾在一起摩挲的婦女，行為間透着拘謹不安。

聽到開門聲她下意識擡頭，眼底紅了一片，旁邊的許澤韶喊了一聲“媽，這是小甯。”

她慌忙站起身，走過來，雙手搭在我手臂上仰頭看我，嘴唇哆哆嗦嗦，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先流出來了。

我心口酸的厲害，下意識撫她背張嘴叫媽。

“媽，别哭，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人……人回來就好……”眼淚如決堤，她擡頭看我，粗糙的大手伸着一直摸我的發，順來順去，看我的臉。

“是小甯，是小甯啊……媽……媽一直以為……小甯啊……”

她嘴唇顫抖，口齒不清，像是難過至極，一起都跟我想象的不一樣。

原來真的如小吳說的那般，老貓也不想失去小貓，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許澤韶攙扶媽，我媽拉着我的手不放，哭着說我長大了，哪裡都變了。

“小甯啊……媽好想你，好想你啊……這麼多年你受苦了，受苦了啊，我上輩子是犯了什麼大罪，兩個兒子都這麼苦……”

我垂着眼睛低頭不語，其實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許澤韶拉着媽的手彎腰順着他的背，給她喂水喂藥，語氣溫柔，有耐心的跟她解釋：

“媽，小甯在外面受苦了，把之前的事都忘掉了，不過慢慢都會好的，他需要慢慢接受，慢慢的都會好起來的。”

媽拉着我的手嘴裡一直說着我長大了。

“我的寶貝兒長大了，我的寶貝兒好辛苦……小甯是媽的寶貝，媽不苛求你什麼，隻希望你能好好的，媽願意一命抵一命……”

“媽，我會慢慢想起來的……”

我閉眼，心裡難受的厲害，我從空洞的腦海裡努力追逐蛛絲馬迹，腦間突然閃出她在電視機前看還珠格格的場景。

我有一點點想起來了。

他們并不是不愛我，厭棄我，或者是有意抛棄我，他們隻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罷了。

我的家人很愛很愛我。

我媽給我夾了好多菜，都是我愛吃的，我知道他們沒認錯人，我就是許翊甯，他們知道我的一切喜好。

知道我身上的一切秘密。

一直到淩晨，我媽才依依不舍的回房間睡覺，許澤韶倒了被熱水哄着她又喂她吃了一次藥，我不知道是什麼藥，隻看見是棕色的藥丸。她睡覺前拉着我的手眼圈哭的紅紅的，她說我沒有做錯，錯的是那些壞人。

我是寶貝，被偷竊後惡意損壞的寶貝，她抱着我，說不想讓我再次失蹤了。

許澤韶哄她入睡，關了門拉了燈出來，他把我帶到二樓的一個房間，房子裡一直給我留着一間屋子，是整個房子裡最大的一個屋子。

床也是最大的，屋子裡很幹淨，像是定期有人給我打掃，床頭櫃上放着我學生時期的照片，身上套着藍底白道的校服，笑得張揚不羁，那時候的我不像現在那般強壯，少年感十足，眉眼間有些漫不經心。

我拿起照片，撫摸着精美的相框問許澤韶：“這是我學生時期的照片嗎？”

“嗯，高三一模，全校第二名，挂在光榮榜上的照片，被我修複放大了。”

照片後面是一個漸變色的磨砂花瓶，裡面插着花，桃花。

我最喜歡的桃花，雖然是仿真的假花，但每一片花瓣都很幹淨，沒有一丁點灰塵，整個屋子裡也有一種淡雅的桃花香。

“那個時候你最喜歡桃花了，春天桃花開的時候，我就會到野山上折最漂亮的一支，養在瓶子裡，放在你床邊的櫃子上。”

看着整齊的床單被褥，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經營一間沒人居住的屋子需要耗費巨大的精力，在他們的視角裡我明明已經死掉了。

“你們這又是何苦呢？”

我問他。

“留個念想，萬一哪天回來了呢？就像現在……”

“可萬一我真的已經死掉了呢？！”我反問。

他噗嗤一下苦笑出聲：

“能把你的魂魄招回來都是好的。小甯，你走後的每一天我都很痛苦，我真的要瘋掉了……”

“小甯，我們像從前那樣，你愛我，我也愛你好不好？我們一家人好好過……”

我半垂着眸子，如果沒有小吳的話或許我可以嘗試着接受許澤韶畸形變态的愛意，但現在我有小吳，我已經承諾要跟他結婚了。

雖然對小吳并沒有那種愛的感覺，但跟小吳在一起很安穩，很舒适，很幸福，覺得這樣過一輩子也是好的。

于是我拒絕了他。

“抱歉，我已經跟小吳承諾了，熬過這個冬天，來年春天我就要和他到冰島領證結婚了。”

“既然你能接受親兄弟搞在一起的同性戀，那麼就一定不會反對我這樣做，而且媽能接受我跟你在一起，那麼肯定就更能接受我跟一個無血緣關系的男人在一起……”

猛然間他眼底全紅了，擡腳朝我走來，周身壓迫感很足，我朝後面退，不料一屁股坐在床上，他精神狀态不是很好，果不其然他拉起我的手，手勁很大很大，捏的我生痛。

“小甯不是承諾過愛我的嗎？為什麼現在全都變了，媽也同意了，為什麼小甯又不同意了？聽哥的話，小甯……”

“對不起，我不記得了，我不記得關于任何愛你的信息。”我道歉。

“小甯不要逼哥好不好？哥求求小甯了，哥真的要瘋掉了……”

他的身體滑跪在一塵不染的地闆上，跪在我腿間手臂抱着我的腰腹，把臉頰埋入我的腹部。

許澤韶那張臉權威性十足，我怎麼也想象不到攻擊性那麼強的一張臉會放下面子跟我下跪，嘴裡說出求求我這種話。

“你别這樣，我有些害怕……”我去推他的腦袋，換來的是他更緊密的禁锢，我不想這樣，我也要被他逼得瘋掉了，攥緊拳頭想往他身上砸，但看他實在落魄可憐，攥緊的拳頭最後松垮下來。

“答應哥，跟他斷掉……”語氣纏綿悱恻，他的手順着我的衣服下擺鑽進我的腹部，微涼的手冰的我一個激靈。

“不要……唔！”我用力去推他。

下一秒猝不及防，我被他推翻仰躺在床上，他手臂撐在我身側，如同餓狼一般吻了下來。

我發狠咬他探過來的舌頭，咬他的嘴唇，沒有一點手下留情，溫熱滾燙的血液順着豁口流出，灌滿我整個口腔，周圍暈染着滾燙的血腥氣息。

他不退反進，血液混着口水，暴力又暧昧。

喘不上來氣，生理性的淚水灌滿眼眶順着臉頰往下滴落，我去推他，手腕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纏了什麼東西，不好施展，雙手他按着舉到頭頂。

在我快要窒息而死的時候他結束了這個吻，垂眼攻勢十足舔幹淨我唇上的鮮血，伸出另一隻手抹掉臉頰上的淚珠。

“小甯，寶寶别哭了，和我呆到你恢複記憶吧，你要學會重新愛上我。”

“小甯不愛我，我會瘋掉的。”

我徹底看清了，手腕被他纏了銀白色鎖鍊，束在腕上的皮圈内側是很厚的絨毛。

他的唇沾滿血液，整張臉上陰鸷冷漠，像是從陰間裡爬出來的最英俊帥氣的吸血鬼。

“你這是犯法的！”我暴怒。

“你告訴我什麼是法？如果法真的有用，那麼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小甯就會記得哥哥，更不會不愛哥哥。”

“你究竟在發什麼瘋啊許澤韶？！”

他抱着我，雙臂禁锢着我，不知道給我嘴裡喂了什麼藥，強制我冷靜下來入眠，似乎我所有的掙紮都沒有用處。

閉眼前我惡狠狠道：

“你這樣我絕對不會喜歡你，你他媽的就是個純瘋子，純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