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隽硯到達造型工作室,一進化妝間就聽化妝師正在誇許之漾。
“許小姐,這件禮服真襯您的氣質。您皮膚本身就白,這顔色又顯氣色,襯得您整個人更加明豔了,美得像港星似得。”
傅隽硯沒什麼情緒變化,繼續往前,走到休息區沙發坐下。
他随手從立架上拿了本時尚雜志打開,聽到試衣間厚重的絲絨幕簾後響起許之漾的笑聲。
“小姐姐可真會誇人。這裙子我倒是喜歡,就是拖尾不太方便,還是給我拿件到腳裸的款吧。”
試衣間裡對話還在繼續。
周放拿着熨燙好的西裝進來:“傅總,要換個化妝間嗎?”
“……不用。”
将手裡根本沒翻過頁的雜志合上放回原處,傅隽硯起身,自覺坐到化妝鏡前。
他的造型簡單,并不需要上妝。
造型師隻在他頭發上噴了些定型噴霧,抓出造型梳理整齊,随後放下工具,示意傅隽硯已經完工。
“好了傅總。”
話音落下的同時,試衣間幕簾嘩啦一聲被拉開。
傅隽硯循聲擡眸,在化妝鏡裡瞧見穿了一身酒紅色禮服的許之漾。
齊胸禮服,帶了細鑽,左邊腰間綴了兩個黑色絲絨蝴蝶結,往下銜接是自大腿開始的高開叉。
正如剛才化妝師說的,酒紅色很襯許之漾,讓她整個人都明豔非常。
傅隽硯愣愣盯着面前的化妝鏡,半晌沒吱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幫忙許之漾試穿禮服的化妝師藏不住得滿眼放光,顯然是被兩人顔值驚豔,忍不住感歎道:“傅總和許小姐真是郎才女貌,璧人一對。”
一句話,猶如滴入湖面的水,瞬間擾亂了一池春水的平靜。
傅隽硯回神,發覺身後的許之漾正看着他的方向。
那視線很好分辨,顯然是透過他面前的化妝鏡,同樣盯着他看。
傅隽硯内心慌亂,下意識繃緊了面部的肌肉,佯裝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可偏偏許之漾像是看透了他的小心思,忽然對着鏡子彎唇笑了笑。
一瞬間,有什麼東西土崩瓦解,傅隽硯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心再次變得慌亂起來。
他不自然地轉頭,将視線從化妝鏡上移開,随後起身拿過周放手裡的西裝,頭也不回地走進了試衣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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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樂鸢的生日宴依例放在榕城最大的酒店,月潮酒家。
許之漾的身份,除了與傅家交好的幾個家族外并沒多少人知曉,而今天她是以傅隽硯女伴的身份出席。不論是身份,還是外形,兩人一進宴會廳就引得在場衆人的側目。
許之漾微笑挽着傅隽硯手彎往前走。
“你打算怎麼教訓傅樂鸢?”身側的傅隽硯用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問她。
許之漾诶了聲,微笑着目不斜視往前:“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會下手?”
“記得我說的,我不插手你們之間的恩怨。”傅隽硯并沒有接她的話,“但你不要做得太過。”
許之漾想不通,他這份對傅樂鸢執着的憐愛之情究竟是從哪裡生出來的?
她默默翻了個白眼。
總不會是因為血溶于水,骨子裡割舍不掉的血脈情吧。
正腹诽,餘光瞧見一個粉色身影朝他們跑來。
許之漾擡眼望去,一身粉色禮服的傅樂鸢已經笑逐顔開站在傅隽硯身旁,親昵地挽着他另一邊的手。
“哥哥,你終于來了。”傅樂鸢露出一臉純真的笑,拉着傅隽硯的手,拽着他往生日蛋糕走,“我還等着你一起切蛋糕呢。”
傅隽硯依舊冷着張臉,沒吭聲,雙腳卻跟着她往前走。
盯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又垂眸瞥了眼自己空蕩的手,許之漾輕輕啧了聲。
在一旁看到動靜的陸沛音過來和她搭話。
“她就是這副樣子,以自我為中心,覺得誰都要讓着她。”陸沛音抱着胳膊,看向站在台上的傅家四人,“下次她再這麼蠻不講理,你就直接怼回去。不然她還以為誰都把她當小公主呢。”
許之漾無奈一笑。
可别說。
能姓傅,成為傅國正的女兒,雖說隻是個私生女,可好歹也是錦衣玉食寵着養大的,傅樂鸢還真有資本在别人面前當小公主。
“沛音。”許之漾瞬間八卦心作祟。她直覺,她們兩人之間必定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你和她,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矛盾?”
陸沛音表情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
她倏地将視線收回,揚起她高傲的腦袋,露出一副離譜的表情:“我和她能有什麼矛盾?我就是單純看不慣她。”她說完,也不等許之漾給出反應,轉身返回甜品台。
許之漾挑眉,瞬間明白了一切。
她揣着一臉的興奮跟上陸沛音,和她一起找了張椅子坐下。
“真不說說?”許之漾慫恿她,“說不定我能幫你。你看,中國有句古話,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不是?”
陸沛音挖了一小塊蛋糕送進嘴裡,用懶得理你的表情瞥了眼身側的許之漾,但就是什麼也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