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朱俠:【小心,二哥在前門。】
傅行川擡起頭看見前門程凱中來突襲檢查,朱長宇裝模作樣看着書,沒忍住勾了勾唇角。
大家都在認真學習,他把手機放回口袋裡,當着程凱中的面趴在桌子上睡覺,他掃了眼沒說什麼從後門出去了,傅行川這才閉上了眼睛。
再睜眼,快下第一節晚自習了,林婋似乎解出了道題,松了口氣,背往後靠在了他桌子上。他意識還沒完全清醒過來,迷迷糊糊間林婋的頭發落在他手臂上。
傅行川嗅到了一股洗發水香味,不濃很好聞。
但癢。
他立馬清醒過來,手被枕得麻了,上面還有紅印,他盯着久久沒回過神來。
下課鈴響,徐洋洋擡起頭來看着天花闆,餘光瞥見後面傅行川在,她湊到林婋耳邊:“你說傅行川一天到晚都看書,語文不好才怪。”
傅行川不是不上晚自習的嗎?他一直在?林婋吓得立馬把背挺直,身體靠近自己桌子。
林婋看着桌面上練習冊下壓着的傅行川的答題卡,徐洋洋的書法老師說的沒錯,看美的字是一種享受,累的時候看他的字林婋浮躁的心就能平靜下來。
但現在知道了他在後面,林婋的心撲通撲通地跳,雖然隐在下課同學們打鬧的聲音裡無其他人知曉。
三節晚自習,祝歲安不在,她這個自私鬼便自作主張偷偷将傅行川在心裡據為己有。
九點半放學,徐洋洋聽到鈴聲像脫缰的野馬,飛快從座位上出去,她要去找方紹。
“她去哪?”朱長宇問。
徐洋洋不讓她告訴朱長宇,“秘密。”
“誰稀罕知道!”朱長宇背着書包站起身,還不忘對林婋說:“拜拜。”
“嗯,拜拜!”
朱長宇從位置上出來,走到教室後面,問傅行川,“周六我生日,你記得吧?”
“忘了。”傅行川坐着沒動,翻着手裡的書。
“堯哥都跟我說了,你托人給我買了禮物。”
“他個大嘴巴。”
朱長宇把手放在他書上面晃了晃,擋住他視線,賤兮兮地說:“我就知道你心裡還是有我的。”
傅行川合上書,“滾。”
“好嘞!”
“不走嗎?”朱長宇看他依舊坐在位置上不動,“哦,我想起來你車壞了,還沒修好呢?”
“沒。”他看着前面。
“那你怎麼回?家裡司機來接?”朱長宇不想蹬自行車了,毫不客氣地說:“你應該不介意我搭個車吧!”
傅行川看着他說,“我坐公交,不順路。”
“不是吧!我們大少爺竟然淪落到要坐公交了。”朱長宇一臉失望,他聽過傅行川叫家裡司機李叔,但沒見過,“李叔沒上班嗎?”
“年紀大了,讓他早點下班了。”傅行川眨了眨眼睛,看見林婋收拾好書包站起身,走出教室。
“呦,傅總真體諒下屬。等高考完了,我幹脆接替李叔當你司機好了 。”
“能不能有點出息?”傅行川笑說,站起身,“走了。”
*
林婋走到公交站台正好趕上了一趟車,但她沒有上車,繼續坐在椅子上。
她在等他,沒别的目的,隻是想再看他一眼。
沒一會,傅行川便來了,他坐在另一張長椅上。風輕輕地吹着,站台其他的人都陸續上了車,後來隻剩他們。林婋想和傅行川打個招呼,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還在怕我?”熟悉的聲音傳來。
林婋扭過頭去看傅行川,他外套敞開,雙手撐在膝蓋上,風吹開碎發,露出額頭來,直勾勾盯着她。
林婋搖了搖頭。
傅行川見她這反應,輕笑一聲,“不記得我了?”
“什麼?”她聲音有些低啞。
傅行川以為她忘了,提醒她:“一個月前,我差點撞了你。”
他還記得!
林婋眼睛睜大了些,被傅行川敏銳地捕捉到,“想起來了?”
“嗯。”
林婋突然想到了剛剛傅行川和朱長宇的對話。他的車壞了,是因為上次為了避開她才壞的嗎?
她急忙摸了摸口袋,為數不多的錢下午給吃飯花光了,隻剩兩個硬币,她忐忑地問:“我身上沒帶錢,可以明天再賠你嗎?”
“賠什麼?”
“你的自行車。”
“不用你賠,車本來就壞了。”23路公交車來了,傅行川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見林婋還愣在原地,他問:“你不上?”
今晚天上沒月亮,林婋眼睛彎成一彎新月,不自覺提高了音調,“上。”
這是傅行川第一次見她對自己笑,也就這樣,普普通通沒什麼特别的。
車上,公交司機見傅行川站着不動,指了指投币箱,“小夥子,這裡投币。”
他摸了摸口袋,忘記帶錢包了,身上一分錢也沒有。
林婋看出來了,把手裡僅有的那兩個硬币都投了進去,箱子裡發出悅耳的叮咚聲,“我來付,謝謝你那天陪我。”
“我的時間就值一塊錢?”傅行川關注點偏了。
林婋順着他的話,跟在他後面邊走邊說,“那你覺得值多少?”
“有些東西呢,是用錢賠償不了的,比如說時間,金錢無法衡量它的價值。”
走到後面扶手處,傅行川轉過身對她說,這時車子突然來了個急刹車,林婋沒站穩,受慣性影響,往前倒,正好摔在了傅行川懷裡。
“對不起。”林婋吓得趕緊離開他胸膛。
一個小插曲而已,傅行川沒有被影響,接着說:“但說不定你能用其他東西來償還。”
林婋不像他這麼淡定,她耳根紅了,壓根沒聽進去他的話,别開臉應了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