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勇曾問過她,為什麼離婚的時候想都沒想要跟他,而不是杜雲燕。那時候林大勇的公司剛起步,什麼事都要他親自做,可能會顧不上她,而且吃苦是肯定的。
林婋年紀小不記事,到底為什麼她自己也忘了。
看杜雲燕的反應,林婋知道她确實對杜雲燕造成了傷害。
可她呢?杜雲燕難道就問心無愧,這麼多年來就沒有半點對不起她嗎?
下了公交,校門口有一紅綠燈,林婋呆呆地站着。她最讨厭等紅燈,可來到南安的這一個多月,在這個路口,她沒有遇到過一次綠燈。就好像她現在的生活,也一直在冒紅燈。
“綠燈了。”林婋擡起頭,傅行川站在她旁邊,綠燈已經亮了好一會了,本來在她周圍的人都走到斑馬線中間了。
她剛想擡步,就聽見傅行川問她:“你臉怎麼了?”
好像記憶中的片段重現,他問:“受傷了嗎?”
“我把你的外套給弄丢了。”林婋眼眶裡蓄滿淚水,哽咽地說。
“丢了就丢了,你哭什麼?”
“我沒哭。”她含着眼淚,倔強地說。
傅行川摸了摸口袋,想找紙巾,結果沒有。
真拿她沒有辦法,傅行川剛想把校服外套脫下。阮烨經過,遞了張紙巾過來,傅行川詫異地看着他。
與此同時,旁邊過路的兩個女生議論:“那不是許輕鴻嗎?”
“被他推在地上的那個是誰啊?”
“好像是新轉來的,叫祝歲安。”
“這麼漂亮的女生看上那街溜子什麼了?”
傅行川往馬路對面看去,祝歲安摔在地上,許輕鴻就站在一旁看着。
他臉色立馬沉下來,林婋看不清,低頭接過阮烨遞來的紙,眼淚也正好掉了下去,就見傅行川手握成了拳。
又一次紅燈轉綠,傅行川把她扔下朝祝歲安方向跑去,阮烨也快步走開,林婋手握緊紙巾,跟在他們後面。
“我都說了讓你别跟着我,你聽不懂人話嗎?”許輕鴻看着祝歲安,他就輕輕推了她一下,她便倒在地上不起來了,裝可憐也得裝像一點吧!
有更多人關注到了他們這邊,圍過來湊熱鬧,許輕鴻擰着眉頭,用腳踢了踢她,“喂,你還不起來?我不可能扶你……”
他話還沒落,臉上便挨了一拳,他本能反應反擊,看清打他的人是傅行川後收回了手,扯了扯破了的嘴角,“川哥,是我,你是不是打錯人了?”
傅行川沒理他,揪着他領子繼續打。
祝歲安捂着胸口很難受,說不出話來,阮烨把她抱起來送去醫務室。
傅行川怒氣更大了,有一種想把許輕鴻打死的沖動。林婋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剛剛圍起來的人都紛紛退後幾步,生怕被誤傷。
她不知是哪來的勇氣,沖上去攔住傅行川,“别打了。”
“别打了。”
一片混亂之中,傅行川早就失去了理智,但林婋的聲音傳入他耳中就像一道警鈴,眼前亮起了紅燈,他居然就真的乖乖聽話停了下來,
“哔——”
可能是有人打了小報告,教導主任出來朝他們吹哨,人群散開了。
“都不許動,校門口打架,你們長本事了。”教導主任氣急敗壞走過來,邊走邊說。
許輕鴻倒在了地上,他臉腫了起來,動彈不了。
傅行川神色有些慌張,看着校内,林婋大概猜到他是在擔心祝歲安,對他說:“你先去看看她,我替你和主任說明情況。”
“謝了。”
他說完便跑進校門,主任眼睜睜看着他跑想追上去,林婋過去攔着他,擋着他視線,“主任,這件事是這樣的。我是目擊證人,我告訴你……”
“你……你要是說不出事情的來龍去脈,我連你一起處分。”主任瞪着她。
原本林婋還有點慫,她看了眼傅行川的背影,堅定地說:“好的。”
*
到醫務室,祝歲安沒什麼大礙,傅行川才放心下來。阮烨見他來了,冷着張臉自覺走了。
“對不起。”祝歲安坐在床上,向他道歉。
傅行川跑太急,氣還沒順,“你錯哪了?”
“我不該亂跑?”
“你不該讓我擔心。”傅行川緩過來說。
祝歲安注意到他手上關節處有血,“你把他打死了?”
“沒。”
“打得多重?”她突然擔心起來,“被處分就完了,你不是還要參加高考嗎?”
“不過你不高考也行,這種級别的處分會影響出國留學嗎?”祝歲安真的在思考。
傅行川擦掉手上的血,對她說:“我知道輕重。”
“也是,你之前叛逆期打了那麼多次,肯定積累了不少經驗。那時候你就像條拴不住的瘋狗一樣,我有時候撞見你打架都覺得害怕。”
她今天說話怎麼這麼難聽?傅行川想把她扔出去。
從小到大,傅家長輩對傅行川的期望很高,下了很多功夫培養他,讓他才學兼備,能力出衆,但也間接導緻他一直活得很壓抑。
祝钰女士一點也不贊成傅氏那幫人的育才手段,她覺得他兒子遲早會被逼瘋,于是和傅頌今商量過後,把他們兄妹倆送回了南安養。
十四十五歲的時候突然重獲了自由,傅行川便格外放肆,天天去外面鬼混,後來他發現打架還挺解壓了,一天一個人能不間斷地和幾夥混混打。
他最叛逆的那段時間,他哥傅良意出了意外,差點死掉,在傅良意自己心理差點都出問題的情況下還特地飛了趟南安來和他談心,他看不下去,就又重新走上正道。
“好可愛啊!”
祝歲安的聲音讓他思緒回籠。
進來了個校醫,她手裡提了個寵物籃,裡面有隻兔子,祝歲安的注意力被兔子給吸引了。
傅行川看過去,兔子眼睛紅紅的,還挺像林婋,她哭的時候眼睛也這樣紅。
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有沒有被連累挨罵?臉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