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沒在燒餅鋪子裡外與街面上看見邬青葉,以為她已經走了,便笑嘻嘻地走近杜雪娘:“雪娘,替你撐腰的人在哪兒呢?”
杜雪娘心頭是緊張的,可說來也怪,雖然莫府的幫手還沒趕到,可隻要看一眼邬小娘子那冷靜的模樣,她好像也一點都不害怕了,甚至有勇氣怒瞪着纨绔。
“呦,膽子肥了,敢瞪我了。”纨绔露出越發猥瑣的笑容,朝她湊近過去。
就聽背後不遠處冷冷的一句:“你眼瞎了麼。”
纨绔一驚回頭,還沒看清邬青葉在哪兒,就見眼前似乎有個東西迅疾無比地直飛過來,隻來得及閉了下眼,就覺左眼上一陣劇痛,頓時慘叫一聲,捂着眼睛滾倒在地。
衆家丁大驚,急忙上前扶人,查看傷勢。另外幾個則來回搜尋着襲擊者。
找人的時候又有好幾個家丁的眼睛中了招,這才發現打中他們的是幾顆小石子。中者無不眼睛劇痛,變得難以視物。
其餘家丁急忙用手遮擋着眼前,隻留條縫隙來觀察。這樣雖然免于眼睛遭殃,卻防止不了手指遭殃,但若徹底擋住頭臉,就更無法找到人了。
“她在樹上!”遭受了好幾輪石子襲擊後,終于有個家丁發現了她所在的地方。
邬青葉攀上了一棵大樹,在離地一人多高的枝桠上,手持彈弓,腰間的荷包鼓鼓囊囊,裝滿了小石子。
方才逛街,她本沒打算買東西,瞧見彈弓卻心動了。小時候在山野裡是常玩的,她不由手癢,想着能在莫府後院裡避開人玩一下也好,這會兒倒先派上了用場。
衆家丁雖然發現了邬青葉,但卻沒法夠着她。如果強行爬樹,下一個眼睛遭殃的就會是自己了。何況樹下還有條虎視眈眈的大灰狗。
而此時纨绔的眼皮已經迅速紅腫起來,淚流不止,一直哀嚎着說自己眼睛被打瞎了。
衆家丁不敢耽誤,慌慌張張地扶起纨绔去找大夫診治。
紀無咎不由莞爾,把暗暗扣在指間的銀針收了回去。
邬青葉側頭,見他站在相鄰的那棵樹下沒走,便輕輕躍下地,正要過去和他說話,遠遠聽見曹二娘喊她:“邬小娘子?”
“我在這兒。”她應了一聲,朝曹二娘揮揮手示意,再轉回頭來,樹下已沒了人影。
邬青葉:“…………”
怎麼真和妖精似的,說不見就又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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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二娘與張管事帶着莫府家丁,急急趕到近前,見邬青葉與燒餅鋪的娘子都安然無恙,曹二娘才略略松了口氣:“那纨绔還沒來吧,幸好趕上了。”
邬青葉:“已經來過了,讓我打回去了。”
曹二娘:“??他沒帶着更多人回來?”
邬青葉:“帶了十幾個人吧。”
張管事聞言吃了一驚,聽莫夫人說,當初在塘州,邬小娘子也是一個人就打得那群流寇都如同縮頭烏龜一般不敢探頭,但那時候她有弓箭在手啊。
“十幾個人都給打回去了?邬小娘子沒報莫府的名号嗎?”
邬青葉搖搖頭:“用不着。”
她走到燒餅鋪前,對杜雪娘道:“那壞蛋去治眼睛,今天肯定是不會來了。明天我再過來吧。”
杜雪娘從鋪子後走出來,朝邬青葉盈盈一拜:“邬小娘子,多謝你相助,雪娘家境貧寒,沒什麼能報答你的恩情……”
邬青葉搖着手道:“我隻是看不下去那壞蛋的惡心嘴臉,替他那個什麼九品官的舅父教訓教訓他罷了。你不用謝我。”
杜雪娘輕笑一聲,轉身拿起一包燒餅遞過來:“邬小娘子至少可以收下這些吧?”
邬青葉也不由失笑,順手接過:“這謝禮不錯,我收下了。”
回莫府的路上,曹二娘告訴青葉,她方才匆匆趕回莫府,把事情前後一說,莫夫人也着急了,命曹二娘與張管事立即帶着莫府家丁趕過來,若遇纨绔再來挑事,先表明莫府的身份,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想不到邬小娘子一個人就把纨绔和那幫子家丁都打回去了!
一行人回到莫府,邬青葉卻沒見到莫夫人,聽府中管事說,張管事與曹二娘離開後,莫夫人也備車出了門。
邬青葉不解之餘亦沒有多想,隻把那一大包燒餅給了曹二娘,讓她幫忙分發給趕去燒餅鋪幫忙的衆人。她自己留下幾塊,和大灰一起分着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