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語氣?”現在葛淮衍這脾氣,是一點就爆。
“怎麼好端端的就又生氣了。”
“你聽聽你自己都說了些什麼!大早上的,先是叫我去醫院,又說我神經病,要帶我去看看精神科。”
這話說的,讓李斯仁很是無語,憋屈着臉想了半天,隻能回一句,“我錯了。”
“既然你不去上班,那我開車去學校。”葛淮衍也沒了胃口,說罷起身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出發去。
看這小子現在的狀态,哪放心他一個人開車。
李斯仁不急着收拾桌子,去玄關那兒拿上外套,趕忙換上鞋子,說着,“我去送你。”
“我說我自己開車去。”
想了想,葛淮衍又疑心道,“你一會兒是不是還要用車,你又要開着車去哪兒?”
這話又問得李斯仁懵懵的。
不用醫生看,說真的,李斯仁他自己已經很确定葛淮衍這小子心理上或多或少的是出了點問題。
“别鬧了。”沒壓住心頭的怒火,李斯仁冷着臉呵斥一句。
葛淮衍一愣,并沒有如之前那樣乖乖地束手就擒,反而是擰着眉頭,瞪李斯仁一眼怒吼道,“誰他媽在鬧!從早上到現在一直都是你在鬧!找什麼事兒你!”
“抓緊時間跟我去醫院,你别鬧了。”李斯仁也不讓步,冷着臉平靜地命令道。
“要去你自己去!”葛淮衍說話間,手已經碰到了門的把手,正欲奪門而出。
李斯仁當然不肯讓這家夥頂着脾氣去開車,隻好上去攔,“先别着急,你先等會。”
葛淮衍現在就覺得腦子裡面有一股勁兒在頂着他的頭!
像是一陣涼風從胸膛一直順着脖子湧到頭頂上去了,後背到脖子生生的!
精神在身體裡面不斷的爆炸、爆炸!
葛淮衍揮舞着胳膊,煩躁地去掙脫李斯仁的束縛。
大腦一片空白,心裡就是煩躁、煩躁!
李斯仁的力氣又很大,一面緊緊箍着這小子的上半身,一面又把門給帶了上來。
胸悶氣短,葛淮衍呼吸得很是急促,就覺得要把自己給憋死了,他特别地想推開眼前的這扇門去透透氣。
此刻在他面前糾纏着他不放的早已不是那李斯仁了,他覺得是個麻煩,天大的麻煩!
火山爆發一樣,在這個極點上,在兩人推推搡搡之間,葛淮衍一腳就踹到了李斯仁的肚子上。
那一腳力氣很大,踹得李斯仁往後退了兩步,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闆上。
那布丁被吓得打了一個寒噤,喵嗚叫一聲,藏到書架底下去了。
葛淮衍頭疼得厲害,站在那兒搖搖晃晃着,急促呼吸着。
連看都沒有看一眼李斯仁,葛淮衍發狂似地摔門而出。
從出門到進電梯,再一直到電梯停在B1層,葛淮衍的整個腦子裡面都是斷片的狀态。
走在地下車庫裡,眼神飄忽,甚至都分不清哪一輛車是自己的。
搖搖晃晃進了駕駛室,葛淮衍喘着粗氣,當時整個人是癱在座椅上的。
手也麻,腳也麻,額頭更是疼得像是被人撬開了腦門兒。
當時李斯仁就在他身邊,可這小子早已經感覺不到了。
什麼時候被從駕駛的位置抱到了車座的後排。
車子什麼時候開出的地下車庫,什麼時候駛過的青年立交橋,葛淮衍完全沒有意識。
等到慢慢平複過來。
頭也沒有一開始那麼疼,胸也沒有剛剛那麼悶了,葛淮衍可憐巴巴地躺在後排一句話也不敢說。
眼神中的那種小心翼翼,那種茫然不知所措,像個闖了禍怕被責罰的小孩子一樣無助又可憐。
匆匆忙忙趕到醫院,先是挂的神經内科挂的号。
做了個腦電波,又做了個心電圖,并沒有查出什麼異樣來。
醫生建議做個核磁共振,進一步檢查顱内腔是不是有什麼病變。
當時李斯仁緊張得要死,來不及多想趕緊去交了錢,排着隊去做那個核磁共振。
萬幸,隻是精神緊張引起得顱内壓不穩定,大腦和心髒沒什麼大問題。
葛淮衍耷拉着腦袋,全程默不作聲地跟在李斯仁的身後。
省立醫院的神經科和心理咨詢室是在一個樓層上的。
正巧經過心理咨詢室的門,葛淮衍主動提出來說挂個号,看一下心理上的問題。
做了一系列的測試,葛淮衍這焦慮症着實已經不輕了。
見李斯仁擔心成那副樣子,那醫生倒也不吓唬他們,說這焦慮症是可以治愈的,目前治療的方法也很多,主要是看他們自己選擇。
傳統的藥物治療,難免會對身體有一些的損傷,且容易形成藥物依賴,經顱交流電治療雖然安全一些,但是效果因人而異,還得進一步觀察。
這些李斯仁都不懂,總歸就一個原則,能讓葛淮衍盡快好起來就行。
制定了治療方案,又開了些調節内分泌的谷維素,醫生再交代一些,比如平時喝點茶,吃點蘑菇,特别是注意多運動,然後一定要保證大量的飲水一類的。
還特地囑咐了雖然說情緒低落時會饞酒喝,但是一定要戒酒。
李斯仁用心記着,謝過了醫生帶着葛淮衍去藥房拿了藥,才稍稍放心下來。
“對不起。”葛淮衍坐在副駕駛上,耷拉着腦袋說道。
“應該道歉的人是我,最近讓你壓力太大了。”
“是我自己有病,你把我送回家吧。”
“往家走着呢。”
“送到我媽媽那裡。”葛淮衍摳着自己的指甲,小聲嘟囔道。
“你不是剛從咱媽那回來嘛,怎麼又想了?”
葛淮衍仍舊耷拉着腦袋,不停地摳着指甲。
他那指甲本來就特别短,再摳下去怕是要摳出血來了,隻着小子緊張着、懊悔着,除了摳指甲也不知道該幹什麼。
“等我病好了,你還要我,我再回來。”
“傻話,我是你老公,我們的家在一個地方。”
見葛淮衍不搭話,李斯仁又平靜地說道,“以後遇到什麼事情,别老第一時間就想着去找老媽,你是有老公的人,有事情找老公。”
“誰的電話?”李斯仁聽到電話聲,側臉看一下問道。
“張凡的。”
“别接,要不然你老公該生氣了。”
“我還是接一下吧,好歹讓他去幫我跟領導請個假。”
“不是給領導發消息了嗎?”李斯仁問。
“他沒回我。”
“沒回你就是沒看到,以後别瞎想……我幫你接了。”李斯仁伸過手去奪過電話,接了起來。
還沒等李斯仁開口呢,便聽到張凡在電話那裡面嘲笑道,“怎麼回事!一上午沒來上班!是出去捉奸去了嗎?我不都教你了嘛,别老把重心放在你對象身上,讓他覺得你被他拴牢了似的!欲擒故縱!欲擒故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