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唐堯的歡迎笑容,查旬回以冷冷的一撇。那張冷酷的俊臉此時陰沉至極,這裡他一分鐘都不想多呆,查妍妍的助理訂個機票怎麼這麼慢。
唐堯并不在意,他扭頭看向戴雅如,“我去舀飯吃了,媽。”就撤身去了廚房。
“小旬,我剛剛聽你說你要回深圳,是嗎?”唐堯邊從消毒櫃裡拿碗舀飯,邊側耳聽他媽和查旬說話。
“才到,怎麼就要走?”看查旬不答話,戴雅如又溫聲細語:“阿姨知道,這裡的環境跟深圳沒法比,又破又舊的,你剛來,肯定不習慣。不過你放心,小旬,雖然環境沒深圳好,但阿姨會盡力照顧好你的。對了,阿姨還聽你爸爸說,你在深圳都是一個人,也沒個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陪你,在這裡,以後有堯堯陪你,你們又同歲,一定會有很多共同話題,進進出出也有伴……”
查旬可沒耐心聽戴雅如說七道八,撤身出去了。
“小旬,你去那兒?”戴雅如追後面急問。
“回深圳。”
“回深圳?天都黑了,怎麼去?要不你看這樣好不好?堯堯去舀飯了,咱們先吃飯,等吃完飯,阿姨和你爸爸溝通,看他同不同意你回去?”
“回不回去是我的決定,不需要誰同意。”查旬大步流星下樓。
唐堯家的房子是城中村老舊民房,一共兩層,一樓租給别人開小賣部,他和他媽住二樓,是不大不小的三室兩廳。
“小旬,你回來,天黑了,就算要去,等明天好不好?阿姨現在就給你爸爸打電話。”戴雅如緊跟在查旬背後。
查旬置若罔聞,仗着長腿,一步三階,已經下去了一樓。
唐堯見狀,立馬丢下碗,幾個箭步沖出廚房,去走廊,抓住戴雅如,“媽,我去追他,他人高腿長走得快,你那裡追得上。你在家着,飯菜我都弄好了,你先吃飯,從深圳來,折騰一天夠累了。”
“好,那你快去,堯,一定要把小旬帶回來,他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唐堯答應,飛快沖下樓去追查旬。
雜亂無章的城中村本就犬牙交錯,又沒路燈,全靠居民窗戶裡透出的燈光照明,因此就算唐堯熟路,也看不見查旬是往那條路走,隻能憑感覺在縱橫交錯的岔路中選擇走主路,邊走邊喊:
“查旬,查旬……”
“小堯,你找誰呀?”
“堯哥哥。”
唐堯隻顧往前沖,突然聽有人喊他,才注意自己已經跑到城鄉分界線的“人”字路口,到“白記面館”了,從這裡開始就是霓虹燈與招牌相映成趣的城市。
喊他的人正是白世傑。
白世傑四十三四歲,中等身材,長得慈眉善目,系着一條白圍裙,白記面館不大不小,打理得幹淨整潔,正是飯點,有不少人來吃面,白世傑一邊忙進忙出,一邊在百忙中抽空詢問唐堯。
他女兒白莎,小姑娘梳着兩個可愛的羊角辮,在店門口玩氣球,見到唐堯,她趕忙抱着氣球跑去喊。
“白叔,莎莎。”唐堯煞住腳,喊他們。
白世傑“哎”一聲,立又問唐堯找誰?這麼着急?
“正好,白叔,你剛剛有沒有看到一個戴着棒球帽的男生從這裡過?就是跟我媽一起回來的那個。”唐堯急迫道,想到白世傑讓他媽端面給他,對查旬應該會有點印象。
白世傑的面館就開在轉進城中村來的“人”字路口邊,要去市區,必須要從他的面館門口過。
“和阿姨一起回來的那個好看哥哥我看到了,他往這邊走了,堯哥哥。”不及白世傑答,白莎就蹦蹦跳跳的指着右轉道路說。
“好看哥哥?”
“嗯,好看哥哥長得可好看了,”白莎眨了眨明亮的眸子,“不信你問我爸爸。”
唐堯無奈一笑:“信信信,謝謝你了,莎莎,那堯哥哥先去找那個好看哥哥了,改天再來陪你玩。”唐堯邊說着,就邊飛快往右轉這邊跑。
“是發什麼事了嗎?小堯,要不要白叔跟你一起去找?”白世傑大聲問唐堯道。
“不用,白叔,沒事兒!你安心做生意,不用管。”唐堯邊跑邊回。
然而追了百來米,連查旬的半個人影都不見,突然想到查旬打電話讓人給他訂機票,這人很有可能已經打車去機場了,于是唐堯住步,立馬打電話給戴雅如要查旬的電話,确認人是否去機場了。
不想電話裡,戴雅如卻給唐堯說查旬不可能去機場,說她才和唐友峰通了電話,查妍妍的助理不僅沒給查旬訂機票,還把查旬的賬戶凍結了,查旬現在身無分文,買不了機票,也打不起車。
身上沒錢,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人,會去那裡呢?
唐堯邊打查旬的電話,明亮的眸子邊環顧四周門店,他怕查旬沒錢去不了别處,在附近徘徊,那知電話還沒接通,就有電話打進來,恐是查旬,唐堯趕忙接聽:
“喂!”
電話裡,是一個渾厚的中年男人聲音,“你好,我是朝陽派出所的警察。你是查旬的家人嗎?”。
一聽是警察,唐堯頓時慌了,他聯想到違法犯罪,急道:“是,我是他哥哥,請問查旬怎麼了嗎?”
“他把派出所玻璃門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