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栖言簡意赅，朝她示意了一旁的沙發，陸纾意緊接着收回了凝視的目光，不禁心有餘悸地感慨——總經理辦公室的景色真是令人百看不厭。

見到人來，裴雲栖加緊向電話中交代一些項目的事宜和準備工作，很快便結束了通話。

“怎麼沒去晚宴？”裴雲栖挂掉電話，來到會客區。

“我等一下再趕過去，裴總您不去麼？”陸纾意問道。

裴雲栖不經意地看了一眼陸纾意今晚上的打扮，問道，“你開車來的？”

陸纾意搖了搖頭，說道，“穿成這樣不方便，我是打車過來的。”

“那等等一起過去晚宴，你坐我的車，”裴雲栖的語氣和緩下來，提醒道，“……說了多少遍，你不用叫我裴總。”

“謝謝裴總的順風車，”陸纾意笑道，“大家都叫你裴總，如果我不這麼稱呼，不是顯得特立獨行麼？”

裴雲栖松開了領口最上的一顆紐扣，露出潔白的内襯，“你和公司共同成長、一路走來，我隻不過是前兩年剛調過來的……”

陸纾意揚起眉，眨了眨眼睛，“那你得讓何軒他們都别叫你裴總。”

“行，我知道了。”裴雲栖點點頭，似乎認真考慮着方案的可行性。

“别了别了，我開玩笑的，大夥兒都是認可才會這麼稱呼你……”

見她當真，陸纾意趕忙擺手，沒想到裴雲栖卻突然之間擡眸撞上了陸纾意的目光，微笑着說道，“我也是開玩笑的。”

陸纾意撞見那笑容不由得愣怔，一時間沒回過神來。

……

車裡，裴雲栖平穩駕駛中，車子駛入夜幕中，伴随着月色和路邊的燈光穩穩地前進。

“怎麼想到提前過來一趟？”裴雲栖專注駕駛，随口問道。

“還不是擔心裴總這次又自己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裡加班麼？”陸纾意看着窗外倒退的風景。

“呵呵，那我應該多謝陸老師的關照？”

“不用謝，裴總。”

陸纾意抿了抿唇，忍受着車裡的安靜，還是按捺不住開口道，“裴總，我進劇組的事……”

這些天陸纾意或多或少聽到公司裡的某些流言蜚語，雖然她無法斷定真假，但是聽起來十分像是裴雲栖會做的事情。

“我的确盡了一份力，所以說陸老師是特地來報恩的？”裴雲栖掃了眼右後視鏡，順便看了看執着于車窗外的某人。

裴雲栖這會兒說得輕巧，可在他人的口中卻是連續幾天跑了數場飯局，有時候大家下班點還會見到司機開着裴雲栖的車回到公司。

一場飯局從中午持續到傍晚，就算是再犀利的嘴皮子也得磨掉好幾層了，而裴雲栖往常極少赴約飯局，就連公司組織的聚餐都不怎麼參與。

本來很少會有作者要求一起進組，這對于公司與作者本人而言都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陸纾意卻對自己的作品抱有額外的偏執和追求，考慮再三後還是向公司提出了意願……

開會的時候裴雲栖不會提及這些事，但是大家都看在眼裡，她的行動也默默地鼓舞着組裡的其他夥伴。

“我又不是青蛇白蛇……”陸纾意嘟哝了一句，有些詞窮，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很快，裴雲栖将車子駛入會所的地下室，明亮的燈光照亮了車内。

“但是陸老師今晚的打扮很像故事裡的小青。”

“那是你看走眼了，小青又不是現代人，怎麼會穿短裙？”陸纾意終于收回了視線，笑了笑說道，“不過還是感謝裴總的擡舉。”

陸纾意認真對待晚宴，一身呢子套裝簡約不失大氣，清淡的色彩别出心裁，搭配了腰鍊輕易勾勒出身形，隻是顯得些許單薄。

裴雲栖隻應了一聲，手中把握着方向盤，輕而易舉找到了方向，很快停穩了車子。隻見車輛一絲不苟地停在區域内，宛如裴雲栖個人一樣。

短暫的相顧無言，裴雲栖回頭從車裡取出了外套，竟然是和她身上同款的，但色系與陸纾意的短裙相仿。

外套整整齊齊收納在袋子裡，看起來像是沒穿過幾次的。

“晚上降溫，先借給你用，”裴雲栖看她遲疑，主動解釋道，“放心，是剛從幹洗店拿回來的。”

裴雲栖都這麼說了，陸纾意也沒什麼好再推辭的，爽快地接過了外套。

“謝謝,”

“走吧，去晚宴，他們一定都久等了。”陸纾意也不忸怩，說完轉身就走。

鞋跟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停車場，裴雲栖垂眸望着空蕩蕩的手心，心底貌似有些熱騰騰的，她輕聲失笑，無意去深究，随後跟上了陸纾意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