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勞煩裴總操心。”陸纾意背過去,恰逢時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扶着方向盤。
“姐,你回來啦~”裴汐茜打着招呼過來,大方展示甜美的笑容,充滿親和力的模樣全然不像是剛畢業的研究生,更像是一個才入學的大一新生。
“謝謝姐姐這麼晚還送我姐回家,辛苦姐姐啦!我姐這把年紀還給你添麻煩真是不好意思~”
裴汐茜信手拈來的客套話,仿佛與生俱來和人熟絡的能力,果不其然将陸纾意給逗笑了,“确實好辛苦哦,感覺好像大晚上突然加了個班。”
裴雲栖下車後回眸瞅了她一眼,幽幽怨怨的眼神,陸纾意莫名讀出了凄凄慘慘戚戚,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裴汐茜朝她倆比了個手勢,甜甜地笑了,“小裴确實接到老裴了!走吧,MY SISTER——”
裴汐茜有模有樣的軍事化口吻,裴雲栖懶得理會,反手給陸纾意關上車門,隻是那一口小一口老猶然回蕩着,加劇了煩悶,于是經過自家妹妹身旁時,淡淡地開口道,“閉嘴。”
車門關上,車窗随後升起,陸纾意與裴汐茜雙雙道别,
“拜拜,小裴妹妹。”
“姐姐再見,開車注意安全哦。”
裴雲栖沉默寡言地目送車子駛入夜色中。
陸纾意走後,姐妹倆并肩往回走,裴汐茜輕輕松松打開了話匣子,裴雲栖時不時給予相應,多是惜字如金,甚至是應付式的回答,像極了一個不具備感情色彩的對話機器人,按一下才回一句。
裴汐茜隐隐約約察覺她姐貌似情緒不佳,卻又摸不着頭腦,
似乎無論說什麼裴雲栖都是一臉興緻缺缺的模樣,直至她稀裡糊塗地換了個話題……
“哎呀,剛才那個姐姐長得真漂亮,可惜路燈不夠亮,她坐在車裡我都沒看清……”
“是很漂亮。”裴雲栖破天荒地給予了回應。
“嗯,看來你們關系還不錯,人家這個時候還願意送你回來呢。”裴汐茜語氣老成。
“嗯,是還不錯……”裴雲栖鹦鹉學舌似的說話。
裴汐茜聽罷,不禁滿是疑惑地看了她姐一眼——到底是漂亮還是不漂亮?關系是不錯還是不咋地?
算了,她姐不說,沒人能撬開金口。裴汐茜很快放過自己不再糾結于此。
裴雲栖卻不自覺地回想起陸纾意的聲音。
在車裡時,裴雲栖隻不過閉目養神,即便困倦來襲也沒有真的睡着。
她很想将那番話原封不動地還給陸纾意,又不由自主地覺得,如果這世上除了各種諾貝爾獎,還能評選最壞的壞女人的話,應該把陸纾意送去參選。
好讓大家都來看看這個名副其實的壞女人。
如是想着,腦海中浮現起她頸上那件與人相映成輝的吊墜,沉默寡言中更多了幾分默然。
……
回到家,裴雲栖走出浴室,依稀聽到裴汐茜在外面正在和哪位開開心心地通電話,那語氣分外親昵,不用猜也能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誰。
在家時父母都在難免拘束,但是在裴雲栖這裡,裴汐茜完全不需要遮遮掩掩,
之前她一放假就喜歡兩頭跑,如今畢業了,更是有種候鳥遷徙的架勢,這才沒幾天,就快要連家裡的床具都搬到裴雲栖的客卧裡。
對此她們的爸媽都已經見怪不怪,也懶得批評了,最多交代幾句不許給姐姐的工作添麻煩,裴汐茜謹遵教誨,懂事也聽話,從不幹涉裴雲栖的工作與私事。
裴雲栖也縱容,從小到大習慣成自然,并不介意裴汐茜這樣黏着自己,反正屋子大房間多,足夠裴汐茜鬧騰。
裴汐茜與鳳美芝年紀差距大,卻仿佛不存在代溝,總有說不完的話、聊不完的天,以至于她妹妹回來之後還一直興緻勃勃地捧着手機,
裴雲栖無意偷聽兩個人談天說地,走過去關上房門,頓時耳根一片清淨。
這時躺在床上的手機忽然作響,裴雲栖很快接通了電話,她一眼掃過屏幕,是何花的來電。
“怎麼了,何花姐。”她問。
“晚上好呀,裴總,這個時候應該還沒有打擾你休息吧~”何花顯然心情格外明朗,隔着電話還能聽見那頭觥籌交錯的聲音。
“沒事,還早。”
“嗯嗯,打給你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洩露稿子的人已經找到了,哦,我可以向你保證,他以後沒法再接觸這個行業,”
“……這都是得益于那位心軟的童家大小姐,眼睛裡容不下沙子啊!我不過就是舉手之勞罷了,”
“總之,合作愉快,這次就當作是附贈的項目,裴總不必言謝——”
何花自說自話地報備完,随即迫不及待地與他人舉杯,清脆的碰撞聲透過話筒清晰地傳遞,不言而喻的歡快,
不等裴雲栖再說什麼,何花轉眼的功夫挂斷了電話。
屋内夜深人靜,裴雲栖端坐在床邊,倚靠着月光,獨自幽靜的卧房裡心不在焉地想着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