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大家十分鐘内前往地産中心。”
工作人員拿着場記闆站在鏡頭前“咔哒”一下。
要繼續錄節目了。
阮歸晨抽了抽手,沒抽動:“你發什麼呆啊?”
“……哦。”薛譚回過神來般松開手。
“是不是發燒了。”阮歸晨察覺到他臉色的不對勁,便微微欠身,一邊試他額頭的溫度一邊試自己的溫度,小聲嘟囔,“好像是有點燙。”
海風的鹹濕逐漸被沐浴液的香膩所暈染。
分明是芬芳清甜的依蘭花香,卻萦繞着股極淡的發酵氣息,神智也如同醉酒般愈發不清醒。
薛譚本能地吞咽口水。
“以後把頭發擦幹了再吹風。”阮歸晨把浴巾披到他身上,“給你用吧,晚上冷。”
等人走遠之後,薛譚撩起浴巾的一角,放在鼻間嗅了嗅——好聞,還帶着點溫潤的水汽。
嗅完他便頭疼地閉上眼。
又開始了。
薛譚認命地捏捏太陽穴。
*
晚上八點鐘。
“歡迎來到地産中心。”銷售人員穿着身得體的商務裝,從他們進門起就在熱心介紹,“目前在售的一共有三套房,大家可以自由選擇哦。”
阮歸晨在戶型模型展示區停住腳步。
“最貴的是哪一套?”蔣神廚問。
“是香山頂的獨棟複式别墅。”銷售人員笑起來。
“内置豪華無邊泳池、螺旋樓梯、平層陽台,共設有四間卧室,附帶一片三百平的花園,還配有阿姨、廚師、花匠各一位,客廳處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采光很好,平時可以喝喝茶曬曬太陽,非常惬意。”
阮歸晨聽得直心動:“全款多少啊?”
“隻需要400w币呢。”
“當我沒問。”阮歸晨說。
“比這個便宜點的是哪套?”宋藝人問。
“是沉舟湖畔的一座二層小洋樓。”銷售人員繼續介紹,“内置兩間卧室、一間書房、一間客廳,共兩百八十平,精裝修,拎包即可入住,樓頂設有露天咖啡廳,最重要的是……”
八人齊刷刷看過來。
“會額外贈送150張餐券,此券可以用于跟我們的工作人員兌換三餐。”
言外之意就是不用自己做飯。
畢竟明星嘛,除了會炒雞蛋就是煎雞蛋,廚力的高低取決于雞蛋的多少。
“這套要多少?”阮歸晨又問。
“隻要200w币呢。”
“……兩間卧室還要200w。”阮房奴忍不住抱怨,“香山頂的别墅都那麼豪華了,平均下來也是一人100w,那這套房子還有什麼優勢?”
“就是。”陳司機附和,“這還沒人家的花園大。”
“都要掏一百萬,那我選别墅。”白美妝說。
“我也選别墅,誰不選誰傻子。”大力士贊同。
宋藝人無語:“在這挑挑揀揀的,搞得你們能掏出一百萬來一樣。”
“不用擔心。”銷售人員笑眯眯,“對面就是銀行,大家可以自行辦理貸款,數額不限,隻要能在十五天内還上就可以,逾期将回收房屋進行抵債,請大家謹慎考慮。”
此話一出,全場陷入沉默。
“那……”阮歸晨指指最後一套,“這棟要多少?”
“一百萬。”銷售人員說,“精裝修,90平。”
阮歸晨剛想說這個人均最便宜,就被銷售緊随其後的一句“隻有一間卧室”打斷了,差點脫口的話被他硬生生吞回去,隻剩下一個懵然的“啊?”。
“内有一個十平方米的小廚房。”銷售繼續介紹,“大家可以盡情發揮廚藝,隔壁就是供給中心,每天早上六點就能買到新鮮的蔬菜。”
“……同樣的價格。”宋藝人吐槽,“又得自己做飯,又得自費買食材,隔壁連廚師都配好了,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房子怎麼買?”陳司機蠢蠢欲動,“現在去銀行貸款來得及嗎?是不是先到先得?我的二八大杠已經上好油了。”
“切……”宋藝人不屑,“有輛自行車了不起啊。”
“三間房屋的位置地圖上沒有标注,需要大家明早貸好款後自行尋找,會有相關的工作人員跟各位對接。”
“哥……”宋藝人讪笑,“明早帶我一程呗。”
“哎呀有輛自行車了不起啊,我帶得了誰呀?”陳司機陰陽怪氣,“蹬冒煙了估計都沒溜達得快呢。”
“你們光想着搶别墅。”白美妝說,“萬一沒搶到,隻剩下最後一間房子,那怎麼辦?我們這裡有誰會做飯嗎?到時候再把廚房燒了,人家放火燒山我們做飯燒島。”
“你是不是忽略了蔣老師的存在。”宋藝人啧啧出聲,“不知道我們蔣神廚人送外号‘神廚蔣福貴’嗎?蔣老師做飯很厲害的。”
“你的意思是蔣老師有可能拿最後一套房?”白美妝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看過來,“這節目錄制強度這麼高,也不怕累着蔣老師。”
兩隻舔狗的究極對決。
四目相對下,火光四射。
阮歸晨弱弱插足:“那什麼,我會做。”
兩狗默契地看過來。
“就……”阮歸晨不自在地幹笑兩下,用拇指掐出一點食指尖尖,“會一點,不多,但填飽肚子應該是夠的。”
一想到那袋白色小餅幹馬上不是自己的專屬。
薛譚忍不住皺眉,扯扯阮歸晨的袖子:“你想住哪套?”
傻子才會說最後一套吧。
“最後一套。”
阮歸晨眨巴着那雙漂亮的眼睛。
“為什麼。”薛譚不解。
“你……”阮歸晨欲言又止,話滾到嘴邊,餘光掃到其他嘉賓的臉後,又改口,“因為大家都不會做飯,所以最後一間肯定需要個會做飯的啊。”
薛譚:“可最後一套隻有一間卧室。”
阮歸晨:“啊?我知道,那怎麼了?”
什麼叫‘那怎麼了’?
你跟他們很熟嗎?
睡一起不尴尬?
你的社恐呢?
欲言又止的人成了薛譚。
他難耐地把話咽回肚子。
晚餐是工作人員發的盒飯,不算豐盛,但兩葷一素倒也還不錯,吃完後八人齊聚一堂——為了增進八人的感情,節目組特意定制了八人用枕頭跟八人用被褥。
不用付房價的代價就是,打地鋪。
自從小學之後,阮歸晨就沒睡過大通鋪了。
他換好睡衣,饒有興緻地拍拍枕頭,擡眼就瞧見不知道在别扭什麼的薛譚,擰着眉頭心事重重。
“在想什麼?”阮歸晨問。
“明天。”薛譚說。
“啊……明天。”阮歸晨舒服地躺下,雙手交疊墊在腦袋後面,打趣道,“原來你也有擔心未知的時候,還以為你會一直松弛到結束。”
“有需要擔心的事。”薛譚雙腿盤坐,托着下巴看他。
房間内的固定鏡頭明明還在拍。
但沒有工作人員在場的情況下,互相換着睡衣躺在一起,反倒真沒了錄節目的感覺,一個兩個精神松懈到甚至談論起喜歡的女藝人。
白美妝在那裡啪啪搓臉,啪着啪着一頓,扭頭:“阮阮,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做飯啊?我記得年中那會兒還跟你參加過美食節目,你也就會煮個雞蛋。”
阮歸晨胡謅:“就那次節目之後學得。”
“哦。”白美妝也沒繼續追問,“那蠻厲害的。”
阮歸晨松下口氣。
“阮阮。”宋藝人湊過來,“你家是四川的對不對?”
“嗯。”阮歸晨點點頭。
“四川是個好地方,那邊的牛油鍋底我吃了一次都難忘。”宋藝人揚起下巴示意,“怎麼樣,有沒有帶小薛去玩玩?”
阮歸晨幹笑兩聲。
這段話看似平平無奇。
但阮歸晨知道他究竟在問什麼。
是阮夏跟薛啟凱私下回家被拍到的那次。
隻不過那會兒《豔鬼》還沒播,兩個糊糊無人在意,拍到的照片又很模糊,所以被及時公關了。
但還是流傳出了一張輪廓照。
已經成為薛阮圈人人流傳的兩人同居的鐵錘。
“拍《豔鬼》的時候在四川取過景。”薛譚說,“跟劇組一起玩過兩天。”
“對。”阮歸晨笑笑。
“……這樣啊。”宋藝人沒得到想要的答案,興緻缺缺地挪了個地方,又回歸他的老本行——“蔣老師今天玩得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