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
阮歸晨搬完了家。
他們這套小平房雖然隻有90平,外表看起來也略顯簡樸,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門外甚至還附帶了幾平方米的菜圃,歪歪扭扭長着幾顆大蔥。
整體來說,還算不錯。
薛譚估計昨晚真沒睡好,進門就躺在沙發上,蓋着那條小絨被,歪着腦袋睡得很沉。
“嗡——”
消息的震動聲。
阮歸晨摸過手機——是一條社會新聞的彈窗。
【多芬的遺産】
【據傳,多芬在世時資産龐大,膝下無子女。
現根據遺囑尋找合适的繼承者,已知該繼承人需要[身體健康]。】
【本次選拔将分為兩組展開對抗。
獎池金額高達500w币,下午六點舉行。】
“身體健康……”阮歸晨小聲地複述了一遍上面重點标注的四個字,旋即抿嘴,“為什麼要強調這個?我們中有誰是不健康的嗎?”
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阮歸晨索性先擱置在一旁,轉而撸起袖子洗手,準備先把午飯和晚飯做出來。
薛譚一覺睡到中午十一點。
醒過來的時候有一瞬的迷茫。
撐着身子坐起來後,迎面撞進阮歸晨含笑的視線内,片刻的怔然,才反應過來正在錄節目。
“怎麼自己做。”薛譚掀開被子走過去,“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他大體掃了眼——随處可見的面粉,調配好的餡料,還沒揉完的面團,以及——被面粉蹭成花貓臉的阮歸晨。
“臉上。”薛譚示意他擦一下。
“哪裡?”阮歸晨用袖子胡亂地蹭了蹭。
薛譚無奈:“眼睑下邊。”
阮歸晨聽話地用手背去蹭,蹭完後微微揚起下巴,兩隻眼睛一眨不眨,詢問似地看過來:“現在呢。”
薛譚猶豫要不要擡手幫他擦一下。
還沒決定,就聽到阮歸晨那句“過來”。
“做什麼。”薛譚狐疑。
“哎呀問這麼多。”阮歸晨拉長尾音,“你過來嘛。”
薛譚将信将疑地靠過去。
阮歸晨的眼睛很好看。
幹淨圓潤,會說話,能完美地呈現出主人的喜怒哀樂,所以如果他想做什麼壞事,根本藏不住一點。
薛譚自認為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但還是在阮歸晨把腦袋貼上自己肩頭時,僵直住了身體。
阮歸晨左蹭蹭右蹭蹭,把薛譚的T恤當成了毛巾,直直将黑色的布料蹭得帶層浮粉才作罷,旋即揚起眉梢,很是得意:“現在幹淨了吧?”
半晌的沉默。
“……嗯。”薛譚垂眼。
他自顧自地挽起袖子,洗過手後便接過和面的工作,沒有多言地揉搓起來。
分明一切如常,但阮歸晨就是覺得他情緒不高。
在怪自己靠得太近嗎……
阮歸晨忍不住胡思亂想。
但朋友之間開點這種不痛不癢的小玩笑很正常吧?
來之前老闆也特意囑咐過沒必要避嫌太過,因為真情侶才會避嫌,他們要做得就是正常相處。
他理解錯老闆的意思了?
阮歸晨站在原地,思緒早已抽離。
他不自覺地摳弄着手指,眉頭擰緊,嘴巴微微撅着,一副反思内耗的模樣。
他總愛多想。
“哥哥。”薛譚擡頭。
“啊?”一句話給阮歸晨雜亂的心思幹沒了。
他的眼神瞬間回歸清澈,懵懵地看向薛譚。
“你覺得。”薛譚沉思,“跟喜歡的人處成兄弟,那這段關系,還有成為戀人的可能嗎?”
阮歸晨:o.o
應該,不是,在問,我們,兩個,吧……?
薛譚仿佛識破他心裡話一般,補充道:“很多女生為了喜歡的男生才接觸遊戲,本想以此拉近關系,結果玩着玩着處成了兄弟,那兩人之間,還能成為情侶嗎?”
阮歸晨松口氣。
“當然可以啊!”他尾音上揚,笑容恣意,“而且處成朋友更加知根知底,在互相了解彼此的基礎上建立的感情,說不定會更加牢固。”
薛譚哦了一聲。
……嘁。
就知道哦。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薛譚心情變好了是怎麼回事?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可能還沒過去青春期。
阮歸晨小幅度搖搖頭,扭頭去客廳吃零食了。
*
不需要為夥食操心的人已經出現在自家店面了。
宋藝人作為掌管島内一切精神娛樂消費的人,此時此刻正在盤庫——《僵屍先生》《天空之城》《海邊的曼徹斯特》……這些電影不能說不好看,但終歸不是當下的熱門。
他隻能去供給中心看看能不能補貨。
但香山頂距離供給中心實在是太遠了。
遠到他們光是走過來就用了将近半個小時。
宋藝人隻得給陳司機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