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深放下茶盞,“請回吧”
方霁以為這話是和自己同魔尊兩人說的,左右掃了眼見天色實在晚了這才不緊不慢起身離開,走時還不忘看一眼那坐着紋絲不動的魔尊。
心有疑惑卻并未問出。
他倒是不知,今晚魔尊露宿劍峰。
“玄朝佑,走睡覺了。”
夜晚的劍峰更加寒冷,樹梢上都凝結了冰晶,楚擇攬住人往懷裡一帶,手在亭中一處地方按了下,兩人眼前一晃,回到了玄深那四處漏風的洞府。
玄深還未來得及推開人,楚擇倒是先一步放開他,“我剛才在洞府裡布下了傳送陣,以後你就不用迎着風雪往這裡跑了。”
該說不說,玄深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但又說不出來,說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不好?
但楚擇隻是一瞬就放開了他
說不需要在這裡布陣?
楚擇也隻是為了他好。
楚擇做的事不會太過,也不會讓人感到不喜。
玄深沒有法子,雖覺得不對勁還是點頭應下。
自從跟着玄深一段時間以後,楚擇老媽子的屬性顯露,每天不是在照顧人就是在照顧人的路上。
他将金絲枕放好,給那根本不柔軟的石床鋪了兩層絨毛墊子,那有些粗糙的手将細絨毛毯邊緣撫平。
不知怎麼的,玄深有種安甯祥和之感,他看了半天才道:“你放錯地方了。”
他以為楚擇是想霸占他的石床
而以往這事也不是沒有過,玄深習慣性的以為還是和以前一般。
“不是我,給你的,你身上有傷晚上就不要打坐了,睡一覺養養精神。”楚擇顯然也是想到了以往的破事,溫聲給人解釋。
“不必”打坐也有利于傷口恢複,自從進入大乘他就很少睡覺了,如果不是撐不住,他不會淺眠。
“可是我床都鋪好了啊。”
“你就睡睡如何,本座親自鋪的床,以往可沒人有這個待遇。”
“你在妖族幾乎沒怎麼睡過覺,回你的地盤了還擔心我做什麼不成?”
玄深兩個字,他能扯三句,話不重複。
也确實是,在魔族可沒什麼人能讓他鋪床。
玄深怕麻煩,還是應下了,隻是心中略微不自在,楚擇也不是白給他做這些,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楚擇喜歡他之上,而自己……或許并不喜歡他。
玄深坐在床邊終于是正視這個問題,并覺得再這麼拖下去要出事。
他覺得是該和人敞開了說
“楚知寒,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皺眉想了半天,終于想出這麼句話來。
楚擇本就在旁觀察他,順便給玄深的用品‘以舊換新’聽到這話,笑着應答:“在妖界你不是就發現了麼?我喜歡你”
楚擇臉皮厚,這種話說出來絲毫不見羞,他繼續說:“我現在是在追求你啊。”
玄深皺着眉,對這話接受不是那麼的良好。
他沒看見楚擇在燈光下紅色的耳尖,覺得這種談情說愛的事兩個大男人來做還是有些不符,楚擇還沒不好意思他倒先扛不住了,将鞋子一踢翻身上床背對着人。
楚擇也暗中呼出口氣,如果玄深要繼續問,他也不能保證自己能撐下去,這幅臉紅心跳的模樣定是要被人看去。
見人将絨被拉攏,心頭好笑點上香吹滅了燭火後道
“好夢”
“你睡哪?”
“睡地上呗”楚擇玩笑道,其實他不用睡。
玄深似乎是做了半天的心态調整,“上來”
這是一起睡的意思?
玄深想這床本就是楚擇鋪的,東西也是楚擇的,不讓人家睡真是太可惡了,至于睡一張床有什麼影響?
同為大乘楚擇還能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做些什麼不成?
對于這種好事,楚擇當然不會拒絕,甚至想多來幾次。
玄深給他讓了一半位置,楚擇小心翼翼的摸上床,像個賊似的。
楚擇身上很熱,而玄深像冰塊似的,在一次不小心觸碰後,楚擇皺着眉握住人的手。
“你身上怎麼這麼冷?”
玄深第一個反應就是将手抽回
楚擇手勁還挺大,“我隔着袖子的,沒事。”
楚擇将那鳳凰火晶玉佩解下,塞到人的手裡,“握着會舒服些。”
鳳凰火晶本就是火屬性,又在他身旁放了多時,用來溫養身體再好不過。
楚擇的手和玉佩玄深當然選擇後者,這玉佩像是一團火一般,明明隻拿在手中卻将他全身都溫暖了起來。
漸漸的,玄深感覺上下眼皮互相打架,撐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若不是楚擇點了安神香,也不會這麼快的睡着,也正是因為點了安神香,玄深睡得比以往還要沉。
楚擇不需要燈這樣東西就能看清眼前人,鳳凰火晶在玄深手中發着微光,火紅色的靈流蘊養着傷口。
睡着後玄深總算是看着無害了些,不過楚擇知道這也隻是暫時的。
他擡起手,想觸碰人的臉頰,在還有一指距離時卻又退縮
“劍尊大人,我是真的喜歡你,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不可以……同我試試?”可惜,這話他也隻敢在人睡着後說。
“不過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在你身旁呆到你同意為止,反正魔族的魔都是無賴。”他喃喃道。